奇书网 > 劫火鸳鸯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劫火鸳鸯最新章节!

    金明雄催促着道:“师妹,如何,快作决定!”

    “桃花女”粉腮一沉,冷冷地道:“二师兄,我知道你的用心,你嫉妒!你吃醋!所以怂恿我毁了他,是不是?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做!”

    金明雄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大声道:“喷!喷!师妹,你这话未免说得太过分了,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吃醋?太多了,吃不完,我是为大局设想,凡事该权衡利害,才不会后悔”

    “桃花女”斜脱着金明雄道:“别话中带刺,我相好的男人多,你吃醋吃不完,那就别吃,也少在我身前身后晃。权衡利害不用你教我,能再找到像这么一个可以利用的杀人工具么?告诉你,刚才如果不是他,后果如何还不知道,你以为那姓宋的几个是好相与么?

    哼!”金明雄为之语塞,欠欠身道:“那你的意思准备怎么样?”

    “桃花女”道:“原来的计划不变。”

    金明雄道:“这事得请示师父。”

    “桃花女”似乎吃定了这对她垂涎九尺的二师兄,随口道:“请不请示都是一样,现在我要办事了,两个丫头跟了成数年,对我一片忠诚,现在横遭惨死,我得替她俩善后广说完,向武同春招手道:“武大侠,你过来!”

    武同春走近,槽信然地道:“我叫武大侠?”

    “桃花女”抚了抚他的脸颊,道:“不错,你叫武大侠,但这名字只能我叫,不许别人叫!”

    武同春看向金明雄,眸子里又射出可怕的凶焰,他又想杀人。

    金明雄畏缩地退了两三步,栗声道:“太可怕了,用之不当,必遭反噬,我还是去见师父”

    说完,弹身疾奔而去,他是真的怕武同春不分青红皂白地又出手杀人。

    “桃花女”牵着武同春的手,柔媚地道:“走,我们去办事。”

    两人协力,在后花园围墙边埋了两名青衣少女,其余的死者,只有留待别的人来处理了,这一折腾,已将近天明,武同春已无法自主,算跟定了“桃花女”两人离开在宅上路。

    这是一间密室,从四周石砌的墙壁看来,应该是在地下。

    一盏巨型铜台油灯,蕊焰吐有三寸长,把室内照得通明,在座的一共四人。

    上首的一个紫衫老者,仪表不俗,只是鼻子钩了些,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他便是不可一世的天地会主“至上剑客”华容,例外地没有蒙面。

    另一个也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者,红光满面,细白肉,一脸的邪气,一看而知是个邪门人物,他便是“天地会”札聘敦来的“和合童子”贾仙源。

    下首坐的是会主夫人符琼花与贾仙源的弟子金明雄。

    天地会主沉声开口道:“贾兄,我们算是赢了第一个回合,全仗贾兄鼎力。”

    “和合童子”笑笑道:“这只是开始,杀杀‘流宗门’的锐气。”

    符琼花目注天地会主道:“照明雄的分析,利用武同春实在太冒险,你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天地会主喘口气,道:“夫人,锦芳终是我的女儿,如果由我毁了武同春,她会永远恨我了,我们利用馋对付‘流宗门’的高手,十分得当,会中还找不到他那等功力的人,如果他不幸被‘流宗门’所杀,我对锦芳便没有责任,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符琼花冷冷地道:“如果弄不巧,而遭反噬呢?”

    天地会主道:“为了保全天地会这一片基业,此险非冒不可。”

    金明雄期期地道:“容小侄插句嘴,姓武的是个相当可怕的人物,万一师妹驶驭不了他,后果便不堪设想,所以还请三思!”

    “和合童子”阴阴地道:“叫紫娘来!”

    金明雄离座出室,不久,与“桃花女”双双返回。

    “和合童子”道:“紫娘,你有把握控制他么?”

    “桃花女”点点头,道:“不会有问题,只要我不离开他一步。”

    金明雄面上掠过一抹异色。

    “和合童子”略一沉吟,道:“紫娘,事关重大,稍有差池,后果便不堪设想,听说他在连人三棵树秘舵之时,灯笼毒烟对他无害,足证他有异于常人,我特别交代你,不许你任性对他”

    以下的半句没说出来,但谁都知道是是什么。

    “桃花女”斜膘了金明雄一眼,撒了撇嘴,道:“是二师兄搬弄的是非?”

    金明雄尴尬地道:“师妹,你”“和合童子”抬手道:“不许斗口!”

    符琼花冷冷地道:“紫娘姑娘,别忘了令堂是毁在‘黑纱女’她们之手,说不定姓武的也有份。”

    言中之意,当然是提醒“桃花女”应以母仇为重,对武同春应以仇人视之。

    “和合童子”正色:“紫娘,牢牢记住一句话,只要一发现他有不稳定的现象,或是有被人救走之虞,便立即下手毁他,不必迟疑!”

    “桃花女”道:“这毋须嘱咐,我早已想到了!

    符琼花道:“他目前情况如何?”

    “桃花女”道:“一切与常人无异,只是失了记忆,在此前的一段是一片空白,我们可以为他制造观念”

    说到这里,忽地笑了笑,可能是她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或是什么有趣的事。

    人,无论男女,无论他或她为人如何不堪,在儿女面前,总是装得很正经的,当然,彼此心里有数。

    “和合童子”是个色魔,知女莫若父“桃花女”这一笑,他已经清到她的心意了,脸一沉,一本正经地道:“紫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再说一遍,你不可任性!”

    噘了噘嘴“桃花女”道:“好了,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天地会主突地一拍座椅的扶把,语意森森地道:“把那姓白的放掉!”

    “和合童子”瞪大了眼道:“放掉,会主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目光,都惊疑地望着天地会主。

    天地会主从容地道:“这叫连环双绝计,一举而数得!”

    符琼花道:“什么连环双绝计!”

    天地会主手指比划,低声向在座的解释了一番,本来在秘室中可以毫无顾忌地加以说明,用不着悄声低语,也许这是习惯使然。

    符琼花首先拍手道:“好计!”

    “桃花女”也跟着附和。

    “和合童子”皱起眉头道:“捉虎容易放虎难,抓她时很费了些手脚,如果”

    符琼花笑笑道:“阁下是舍不得吐掉到口的羊肉吧?”

    这话说得十分露骨。

    “和合童子”连连摇手道:“不是这意思,我志在报妻仇,怕她万一漏网”

    天地会主道:“照区区之计,对报仇、灭敌,全都有利。”

    说完,转向“桃花女”道:“紫娘,在武同春身上也来个计里连环。”

    “桃花女”冰雪聪明,一点即透,柳眉一挑,道:“会主的意思是施以双重禁制?”

    天地会主哈哈一笑道:“真聪明,不错,正是这意思,如此方保万无一失。”

    就在此刻,密室之内忽然响起了“叮当”的铃声,这表示发生了紧急情况,天地会主神色一变,向符琼花道:“夫人,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声才落,一条人影启门而人,赫然是“魔音女”华素珍。天地会主急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魔音女”道:“姓白的那贱人被救走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符琼花栗声道:“什么人能进人地下密牢救人?”

    “魔音女”目光转向金明雄道:“据警卫报告,是金大侠亲自把人提走。”

    所有的目光,集中投向金明雄。

    金明雄虎地站起身来,栗声道:“什么?我”

    “魔音女”丑脸一拉,冷冷地道:“那姓白是个美人,谁见了都会动心!”

    金明雄发急道:“华姑娘,我没有这从何说起?”

    “桃花女”接口道:“二师兄,地下密牢设有机关,而且戒备森严,同时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姓白的关在那里,你”金明雄激越地道:“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桃花女”冷笑了一声退:“照你的德性,闻到了腥就想沾,难说!”

    金明雄跺脚道:“师妹,你不能这样坑我”

    “和合童子”目中厉芒,道:“明雄,说实话,否则哼!”金明雄狂声道:“师父,弟子真的没有,师父”

    天地会主冷沉地道:“会不会有人冒充金贤任的形貌”

    “魔音女”脆声道:“爹,不可能,负责守卫的三卡六名武士都已不能再开口,没有反抗的痕迹,如果不是熟人,那些武士并非士鸡瓦狗,不会毫无反抗,情况是总坛执法香主发现的。他看到金大侠带人离开的背影金明雄脸孔连连扭曲,大叫道:“这是天大的冤枉!”

    “和合童子”厉声道:“明雄,你知道为师的脾气,爽快些说了吧?”

    金明雄扑地跪了下去,喘着气道:“师父,冤枉啊!”天地会主转动着目光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魔音女”道:“一个时辰前!”

    天地会主望向“和合重子”

    “和合童子”盯观看金明雄道:“一个时辰前你在何处?”

    金明雌道:“弟子在房里睡觉!”

    “和合童子”眼里射出杀芒,冷极地道:“睡觉?凭这两个字就可以撇清了!”

    天地会主沉吟道:“贾兄,也许此中另有溪跷,得加以查证,先冷静下来。”

    “和合童子”气呼呼地道:“既然会主这么说,这逆徒先予关禁,听候调查!”狠盯了金明雄一眼,又道:“姓白的脱去,原先的计划得更改了。”

    略一思索,天地会主道:“不必,照计划进行!”

    一间布置得很华丽的卧室里“桃花女”与武同春隔桌相对而坐。

    武同春满面激愤之色,咬牙切齿地道:“我到底是谁?”

    “桃花女”咬了咬香唇,道:“大师兄,你叫武同春,外号‘无情剑客’,无双堡少堡主”

    “你真的是我的师妹?”

    “嗨!这怎能假呢?”

    “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说过了,你受了仇家的暗算,丧失了记忆,师父他老人家正设法为你恢复记忆,急也没用,反正有我看着你,担心什么。”

    “仇家是谁?”

    “我会指认给你。”

    “我们何时行动?”

    “今天便出江湖访仇!”

    武同春站起身来道:“现在就走,我无法忍耐下去了,我要把仇家剑剑诛绝。”

    “桃花女”脸色一正,道:“大师兄,仇家诡诈万分,行事不择手段,你一切可要听我的!”

    武同春斩钉截铁地道:“当然!”

    官道上,一个俊逸非凡的锦衣书生与一个冶艳的红衣少妇并肩而行,不知羡熬了多少路过的行人。

    他俩,正是武同春与“桃花女”谁也不知道这锦衣书生是具可怕的行尸,杀人的工具。

    正行之间,道旁林子里传出一个声音道:“‘无情剑客’,到林子里来答话。”

    武同春止步道:“好像有人叫我?”

    “桃花女”眸光一闪,道:“是有人叫你,走,去会会对方,也许是害你的仇家。”

    仇家两个字,勾起了武同春的思绪,眼里登时抖露出一片恐怖的凶光,折转身大步朝林子里走去。

    “桃花女”紧紧相随。

    林子里,卓立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武士,他,正是方大娘的儿子方桐,化名童方,投人了“流宗门”担任护卫。

    武同春与“桃花女”走近,停住。

    方桐惊疑地望着武同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桃花女”生来的水性杨花,见了方桐这等标致的少年,她的里应是与一般女人不同的,尤其她是个小寡妇,媚笑了一声,道:“我们在三棵树骆家见过面的,是么!”

    武同春凶茫熠熠地道:“师妹,他是谁?”

    方桐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骇震莫明,粟声道:“什么,她是你师妹?”

    “桃花女”嗲声荡气地道:“不错,他是我大师兄。”

    方桐凌厉的目光在“桃花女”面上一绕,怒盯着武同春道:“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师兄妹!”

    武同春转注“桃花女”道:“师妹,他是谁?”

    方桐两眼发了直,满头玄雾,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找了来,目的是要查明那晚在骆家武同春向他下杀手的原因,想不到武同春非但不认他,还与这淫贱的女人师兄妹相称,他是不得而出此,抑是他已被“桃花女”迷惑了?在他的心目中,武大哥不是这种人,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又不像?心念之中,栗声道:“姓武的,你真的不认识我?”

    旧的记忆丧失,新的还保留了些印象,武同春目中凶芒连间,道:“我想起了,我们交过手!”

    说着,又向“桃花女”问道:“他是否仇人?”

    只要“桃花女”一点头,武同春毫无疑问地就会下杀手。

    “桃花女”水汪汪的眼睛朝方桐打了几转,道:“不是仇家,但却是敌人!”

    武同春道:“该杀他么?”

    “桃花女”迟疑了,她有些舍不得毁掉这美少年,可是“天地会”与“流宗门”水火不容,事实上是不能留他。

    想了想,道:“且慢,让我问问他!”

    说着,扭动腰肢,上前两步,盯着方桐道:“先报个身份如何?”那股子掩不住的媚荡之气,是够迷人的。

    方桐为了要究明真相,不得不虚与周旋,冷冷地道:“‘流宗门’护工童方!”

    “桃花女”眉毛一挑,道:“你年纪不大,今年几岁了?”

    方桐的脸绯红起来,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桃花女”荡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我看你怪讨人喜欢的,可惜我们是对立的双方。”

    武同春本性受制之后,变得十分急躁,大声道:“师妹,到底要不要杀他!”

    鉴于在三棵树骆宅武同春曾对他下杀手,不像装假,方桐直觉地感到此中大有溪跷,但到底是什么溪跷,却无从相象,而武同春此刻的神情,是真的要杀人,看来八成是被女色所迷。

    心念之中,脱口道:“武同春,想不到你是这么个无耻的人,竟然被这不要脸的女人所迷”

    “桃花女”粉腮骤寒,冰声道:“你骂我不要脸?”媚态在刹那间全消失了。

    方桐想也不想地道:“不错,我是骂了你了!”

    脆笑了一声“桃花女”道:“那你也就死定了!”

    眸光一转,突地蹩起额头道:“不对,听口气你与我大师兄像是有某种关系存在,说说看,是什么关系?”

    方桐心头暗震,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否则将功亏一贯,他年纪轻,但心思灵巧,补了阅历之不足,加之他出江湖之前,他母亲方大娘,与祖父“铁心太医”有目的地苦心教诲,使他的知识超过了年龄。

    心念数转,他作了决定,硬碰下去,可能使后果无法收拾,暂且退身,看以后情况的发展再作良图是上策。

    心念之中,沉声道:“什么关系也没有,在下只是奇怪他本是天地会的敌人,却一反而投效天地会,又冒出了你这个师妹,令人莫测!”

    “桃花女”用阴地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刚才你骂我不要脸,应该付出代价的,是么?”

    方桐冷哼了一声,道:“我们走着瞧!”

    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穿人林中。

    “桃花女”一挥手,道:“杀!”武同春如响斯应,立即闪电般划身截去了,他本是蓄了势的,所以行动如风,也迅捷无伦。

    而方桐犯了上一次同样的错误,以为武同春另有隐情,不会存心杀他,并没全力逃避,才穿出五丈不到,便被武同春截住。

    白芒打闪,武同春出了手,从气势来看,说什么也不会是假的,方桐心头大凛,全力封了一剑,但毕竟技逊一筹,被震得连打踉跄。

    武同春心念中只有一个“杀”字,一击不中,第二招跟着出手,比第一招更辛辣。

    方桐哭笑不得,恨也不是,气也不是,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变化,情急之下,藉树掩避,剑芒扫处,枝屑横飞。

    武同春毫不迟滞,觑定方桐的身影攻出第三剑,方桐无奈,只好绕树打转,霜刃霍霍,白光迸射,武同春分毫不懈,存心要他的命。

    方桐亡魂大冒,全身冷汗淋漓,半刻之后,已疲于奔命,险象环生,武同春攻势如疾风迅雷,根本不给方桐脱身的机会。

    “桃花女”粉腮带着她惯常的媚笑,悠闲地作壁上观。

    一声惊叫,方桐被武同春牢牢扣住,俊面呈一片蓝白。

    “桃花女”脸色起了变化,如果她不阻止,方桐是死定了,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阻止武同春狞态毕露,霜刃缓缓勒向方桐颈项。

    方桐狂叫道:“你真的要杀我?”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发之际,一声震耳的暴喝倏告传来:“住手!”声到人到,来的是丐帮首座长老“鬼叫化”

    武同春呆了一呆,手中剑不自觉地垂下。

    “鬼叫化”激声道:“放了他!”

    “桃花女”可不认得“鬼叫化”但对方现身的动作,使她意识到来的不是寻常人物,粉腮一变,道:“老要饭的,你想插手?”

    “鬼叫化”白了她一眼,道:“你的手段太卑鄙,存心太恶毒,快叫他放手!”

    “桃花女”樱口一抿,道:“说的倒容易,老要饭的,你是赶来凑数?”

    “鬼叫化”本知道方桐的身份,不由急煞,如果武同春杀了方桐,后果不说,的确是一场人间惨剧。但一时却想不出解救之法。

    方桐栗声道:“他变了,他已不是原来的他。”

    “鬼叫化”怒视看“桃花女”道:“你父母罪恶滔天,破毁的男女不计其数,会有报应的,快叫他住手!”

    “桃花女”朝武同春冷喝道:“下手!”

    武同春霜刃上翻,方桐面现死灰,手腕脉穴破扣住,他使不出力量反抗。

    “鬼叫化”情急,厉吼一声,打狗棒朝武同春持剑的手电劈,武同春回剑反扫“鬼叫化”变势收棒。

    “桃花女”娇躯电弹,扑击“鬼叫化”

    规律所限,不能与女人交手“鬼叫化”魁影般撩开。

    同一时间,哼闷乍传,武同春跟跄倒退,方桐已闪向另一边。

    原来方桐情急智生,用头猛顶武同春的下巴,这一着生了效,武同春功力再高也受不了这一顶,剧痛难当,又加事出猝然,不自觉地松了手,口里溢出血沫。

    “桃花女”粉腮大变。

    “鬼叫化”朝方桐急挥手道:“你还不快走!”

    方桐微微一室,转身穿林而去。

    武同春记忆全失,心神又受制,根本不认得“鬼叫化”受创之下,激怒如狂,一抖手中霜刃,欺向“鬼叫化”那份狞态,叫人不寒而栗。

    “鬼叫化”松了口大气,因为方桐已经脱身,他的身法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功力不能制伏武同春,但身法却足以自保有余,晃身换了个方位,冷厉地道:“桃花女,你媚惑了‘无情剑客’,会噬脐莫及,你等着瞧。”

    武同春弹身飞扑“鬼叫化”又换了方位。

    “桃花女”粉腮泛了青,咬牙道:“老要饭的,看来你在穷家帮位份不低,你的作为将会给丐帮弟子带来可怕的后果,你一样会后悔莫及的。”

    “鬼叫化”冷哼了一声,道:“该后悔的是你!”

    “桃花女”冷笑一声道:“你要饭的后悔就在眼前!”娇躯一划,虚空拂出。

    武同春在同一时间挥剑进袭。

    “鬼叫化”身法与鬼魁差不多少,只一晃,便玄奇地脱两人夹击的圈子之外,再闪而没,连消失的方向使人都无法判定。

    武同春弹身便要追“桃花女”大声道:“算了,别追了!”

    武同春踅了回来,道:“那老要饭的不是我的仇家?”

    “桃花女”眸光一转,道:“是仇家一路的,没错,以后”

    武同春狂声道:“为什么阻止我去追?”

    “桃花女”柔声道:“大师兄,对方的身法太快,追不及了,你只要紧记住一点,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见面就要下杀手。”

    点点头,武同春道:“我记住了,现在我们去哪里?”

    “桃花女”像哄小孩似的道:“事情过去了,现在你收起剑,我们随便行走,仇家会自己打来的,以后不管我有没有开口。你碰上任何人,只要问对方是不是‘流宗门’的人,对方如果应是,你便杀,准没错!”

    凶芒穷闪,武同春道:“‘流宗门’是我的仇家?”

    “桃花女”道:“不错,还有一个大仇人,不是‘流宗门’的,是个女人“黑纱蒙面,外号叫‘黑纱女’,她的功力很高,你要全力对付。”

    武同春喃喃地道:“‘黑纱女’‘黑纱女’,好,我不会忘记。”

    “桃花女”又道:“跟‘黑纱女’一路的叫白石玉,是个蓝衫书生,也不能忘了!”

    武同春咬牙道了一声:“好!”“桃花女”四下望了一眼,道:“我们上路吧!”

    武同春对“桃花女”可是百依百顺,片言不发,跟着便走。

    就在两人离开之后,不久“鬼叫化”与方桐从不同方向现身出来。

    方桐迫不及待地道:“老哥,我武大哥是怎么回事?”

    “鬼叫化”凝重地道:“你是歧黄世家,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心神受制,身不由己,他所作的,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方桐变色道:“心神受制?是药物还是什么邪门手法?”

    “鬼叫化”紧皱着眉头道:“目前不得而知,‘和合童子’为人相当邪恶,父母同邪”

    话锋一顿,吐口气,又道:“我本要他去救白石玉,想不到他却中了别人的计,如果我尾随他去,不被事岔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白石玉怎么回事?”

    “这以后再说吧,目前谈正事,我们分头暗蹑他们,以了解情况,你能不能抽出时间,去请教令祖,关于心神被制这方面的事?”

    “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泄了行藏!”

    “那这么办,你修书一封,由我老要饭的派人去见你娘,再由你娘求令祖,成么?”

    “可以!”

    “记住一点,别与武同春正面相对,以免发生不测。”

    “好的!”

    “还有,依目前情况,‘流宗门’会不择手段除去他,你要特别留意这点。”

    方桐颔首道:“我会留意!”

    “鬼叫化”道:“你走吧,别让人发现你跟我在一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并非言过其实,有时候真的能通神。

    这是一间普通人家的上房,儿子与媳妇回娘家,老俩口为了一两银子的代价,把房间让与“桃花女”与武同春,还附带一顿酒饭。

    时正二更,青灯娓娓,武同春与“桃花女”并肩坐在床沿,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武同春心神受制,多少有些凝呆,期期地道:“师妹,我们为何不投店?”

    “桃花女”在武同春额上划了一下,娇声道:“大师兄,你怎么想不透,到处是仇家,投了店,防不胜防,住在这种地方,神不知,鬼不觉,乐得睡个舒服觉。”

    武同春道:“可是只有一张床,两个人”

    “桃花女”嗤地一笑,把娇躯偎向武同春,媚声荡气地道:“大师兄,反正我是你的人,打什么紧,如果要避男女之嫌,师父就不会让我俩一道行走江湖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

    武同春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眼前,不知道过去,这使他感到痛苦,但这痛苦,也是模糊的,并不具体。

    “桃花女”倒入武同春的怀中。

    软玉温香,武同春的心乱了,礼教是靠理性来维持,失去了理性,便成了不设防的城市,敌人可以长驱直人。

    “和合童子”是色魔,他的女儿当然是淫娃。

    本性使然“桃花女”反而不克自制,她扭动着,口里发出了荡气回肠的声音,像是梦呓,又像是呻吟。

    食色性也,这是男女的本能,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武同春并非木石,不能没有反应,于是,一种火开始燃烧,他的手不安份起来房间里,顿时春光洋溢。

    突地,窗外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师妹,你敢违抗师命么?”

    “桃花女”一骨碌脱开武同春的怀抱,弹到窗边,愤然道:“二师兄,你是阴魂不散么?”

    在这种情形下受到干扰,对“桃花女”这种女人而言,比杀她一刀还要难过。

    武同春却呆住了,只是那股邪火还在燃烧。

    金明雄在窗外边:“我奉命暗中策应你,同时也防止这种事发生!”

    “桃花女”冷哼了一声道:“我劝你走远些,别意我生气。”

    金明雄道:“我不会走,师父已经答应我们的好事,我有权利。”

    武同春起身,走到“桃花女”身边,眸中又露凶光,粗声暴气地道:“外面是谁?”

    “桃花女”故意用手环住武同春的腰,把头靠过去,咕叽一笑道:“是偷看好戏的!”

    这话说的相当缺德,再窝囊的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妒意满腹的金明雄推开窗,穿人房中,怒视着武同春。

    武同春推开“桃花女”瞪着金明雄,杀机自心底冒了起来。

    “桃花女”不屑地道:“你太不自量,我说过这辈子我不会喜欢你。”

    金明雄咬牙道:“紫娘,你别太过份!”

    “桃花女”大声道:“金明雄,我恨你!”

    武同春闪电出手,一把抓住了金明雄,用力反扭,金明雄力挣不脱亡魂尽冒,栗声道:

    “你还不阻止他?紫娘,你”武同春心里记牢了“桃花女”告诉他不给对方机会这句话,一掌印上金明雄的后心,一声惨嚎,金明雄口血飞迸。

    武同春一松手,金明雄扑了下去。

    “桃花女”不自禁地尖叫出声,这并非她的本意,但因她没及时阻止事实便形成了,这问题相当严重。

    房门起了敲击声,房主人的声音道:“怎怎么回事?”

    “桃花女”咬了咬牙香唇,道:“没事,闹着玩的。”

    老太婆的声音道:“闹着玩?刚刚那一声好像”

    “桃花女”道:“老实说吧,大娘,我夫妻俩是练武的,每天晚上都得练上一阵子,刚才就是在练功夫,没事,请安歇吧!”

    老俩口咕哝着走了。

    “桃花女”望着金明雄的尸体,喃喃地道:“怎么办,这乱子可闹大了,如何向父亲交待?他是父亲唯一的传人,这”目光扫向武同春,咬咬牙,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武同春心里可说什么完整的意念都没有,他不但记忆丧失,心神也受到控制,唯一保存在脑海的,只有“桃花女”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桃花女”又啁喃地道:“你因为有纵走白石玉的嫌疑关禁待查,却鼓其如簧之舌,说动了父亲任你自由行动,自己的正事不办,要暗中监视我,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脸上毫无矜怜之色,她所烦恼的是如何善后,同门的关系抹杀不了,武同春是由她控制,人被杀,她该负全责。

    武同春芒然地道:“师妹,你自言自语些什么?”

    “桃花女”脱口道:“你杀了地,我怎么办?”

    武同春道:“埋了就算了,怎么办?”谁要他找死,想欺负你!”

    “桃花女”眉头连皱,道:“把他带出去,我们不能留下痕迹!”

    “带出去?”

    “唔!带到无人的地方,灭迹!”

    “好吧!”

    “从窗子出去,不能惊动房主人!”

    武同春挟起金明雄的尸体,穿窗而出“桃花女”也跟出小户人家,院浅屋低,外面只一道短篱,出入毫不费事。

    一阵疾驰,来到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武同春把尸体放落,道:“如何处置?”

    “桃花女”悠悠地道:“让我想想!”说着,倚近武同春,手掌按向“命门”大穴,只消一吐劲,武同春准死无疑。

    武同春懵然不觉,因为“桃花女”对他搭手碰脚,已是司空见惯的常事。

    “桃花女”叹口气,收回掌,她下不了手,并非不忍,而是舍不得。

    这女人可说阅人无数,但像武同春这种美男子,她还是头一次碰上。她明知在玩火,稍一不慎,便会自焚,但她情不能自己。

    深深一想之后,道:“有了,把他沉入河心,最省事!”

    武同春抓起金明雄的尸体,就要抛出“桃花女”道:“且慢,这样会漂流暴露,你先放下他!”

    武同春真是千依百顺,也不多问,就把尸体重新放回地面。

    “桃花女”去捡了块巨石,将就用金明雄的腰带缚牢在尸身上,然后用手朝河心一指,道:“抛下去!”

    “卟通!”一声,激起一蓬浪花,然后消失了。金明雄邪僻乖张,结果落得葬身鱼虾之腹。

    蓦在此刻,一个极冷的声音道:“沉尸灭迹么?”

    “桃花女”碰了武同春一下,低声道:“准备!”

    武同春立即手抓剑柄,蓄势而待。

    “桃花女”扬声道:“什么人?”

    一条瘦长的人影,飘到两人身前,是个古稀年纪的老者,灰髯拂胸,手柱一根七弯八扭的藤杖,两只眼在夜暗中像两颗寒星。

    “桃花女”冷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老者阴侧恻地道:“别管老夫是什么人,你这妖女心肠够狠,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竟然把同门师兄沉尸灭迹”

    “桃花女”厉声遣:“你到底是谁?”

    “严格说起来,我们是同道。”

    “同道?”

    “一点不错!”

    “什么同道?”

    “你会用毒,老夫也不外行,你爱风月,老夫是固中老手,是同道是什么?”

    “你”“哈哈哈哈‘桃花女’,一般的男人绝对无法跟你旗鼓对阵,碰上了老夫,是天作之合,怎么样,咱们以真本领较一番如何?”

    “桃花女”荡笑了一声道:“阁下是不想要这几根老骨头了!”

    老者嘿嘿一笑,道:“你试上一试,便知道老夫的骨头有多硬!”

    武同春目中凶芒大张,心里涌起了杀人的冲动。

    “桃花女”眸光一闪,道:“一个人要找死,谁也阻止不了。大师兄,杀!”对于“桃花女”的命令,武同春的反应是相当锐敏的,何况他早已蓄势待发,白光一闪,以骇电奔雷之势,划向老者。

    “老者似对“无情剑客”知之甚稳,不接架,鬼魅般飘了开去。

    “姚花女”照定老者的身形拂出一掌。

    老者其势不滞,拧了开去,口里道:“用毒么?你碰上对手了!”

    武同春的霜刃再次袭,迅厉无匹,老者避之不及,只好举杖封拦。

    “锵”地一声,老者向侧方滑开了八尺,从剑杖交击之声来判断,老者的藤杖坚逾精钢。

    七八条人影,弹时人场,一色的锦衣劲装。

    “桃花女”栗声道:“原来是‘流宗门’的朋友,好极了,大师兄,杀啊!”武同春舍弃了老者,迎着来人旋身发剑,无情之剑.的确是震柜骇俗,白光闪处,惨号暴起。

    有三名武士栽了下去,其余的为之一窒,白芒再闪,又有两人横尸,剩下的三人亡魂尽冒。

    老者藤杖一扬,主动攻向武同春。

    武同春回剑应战,三名残存的武士才有机会退了开去,剑杖交击声中老者被震得连打踉跄。

    数条人影,飞射而去,当先的是“流宗门”掌令宋天培,再就是化名童方的方桐和两名黑衫老者。

    四个人立即围上武同春。

    老者大声道:“你们对付‘无情剑客’,本座来收拾这妖女!”

    声落,人已扑向“桃花女”

    宋天培等四支剑,联攻武同春。

    惊人的场面在夜色中叠了出来,宋天培等,都是拔尖的剑手,碰上了武同春,是棋逢敌手,如果单打独斗,无人是他的对手,但联手合击,情况便不同了,进退疾徐,配合得天衣无缝。

    武同春是理性丧失的人,形同疯虎,招招辣,式式狠,光攻不守,令人胆寒。

    “桃花女”也非弱者,徒手对老者的藤杖,仍然有攻有守。

    疯狂的场面,动魄惊心。

    一声暴喝传处,接着是一声闷哼,武同春打了一个踉跄,他中了宋天培的暗器,这一来,更激发他的凶性,霜刃狂扫而出。

    “哇”地一声惨号,联攻的老者之一被拦腰斩为两段。

    宋天培暴退数尺,左手疾扬,闷哼再起,武同春踏了下去,另一老者长剑劈下,方桐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封开老者的剑。

    同一时间“桃花女”见武同春踣地,芳心大震,一疏神,破藤杖扫中膝弯,尖叫一声“砰!”然坐地.随即被击者扣住手中。

    武同春听到“桃花女”的尖叫,想挣起,但又坐了回去。

    那联手的黑衫老者,剑被方桐架开,大感意外,栗声道:“童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桐定定神,退:“鲁殿主,不能杀他!”

    宋天培接口道:“为什么?”

    方桐定定神,道:“难道掌令没看出此中蹊跷?”

    宋天培目中凌芒一问,道:“什么蹊跷?”

    方桐道:“他分明是本性被迷,反为仇家利用作杀人工具,如果毁了他,‘冷面客’将成为本门的死敌,请掌令详察。”

    宋天培沉默了片刻,阴声道:“凡不能为本门所用者,杀!”方桐道:“如果我们能解除他的禁制,则他将会誓死效忠本门,除一敌不如增加两友,掌令尊意以为如何?”

    宋天培沉吟不语,他在作深深的考虑。

    那瘦长老者把“桃花女”扭到近前,寒声道:“小娘们,长话短讲,你是用什么玩意制住‘无情剑客’?”

    “桃花女”咬牙道:“阁下刚刚不是自诩是此中高手么?”

    瘦长后者道:“别给老夫来这套,你贾氏门中所用的毒与众不同。”

    “桃花女”突地眸光一亮,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瘦长老者道:“噢!说说看!”

    “桃花女”一字一顿地道:“‘流宗门’总香主‘天绝星’贺宇,曾扮演过活神仙,对不对?”

    瘦长老者打了个哈哈道:“算你说对了,那你也该明白老夫杀人的手段,解了他的禁制,如何?”

    武同春虽说记忆丧失,心神受制,但对眼前发生的事,还是有反应的,他努力连用那一丝不混的灵智,来分析现况,一个根基深厚的人,被控制的心智在外力的诱发下,或多或少会复苏一些。

    “毒”这个字映人他的脑海,但他想不起自己的过去,只是对“桃花女”已经起了些疑念。

    “桃花女”内心忧急如焚,眼前的情势对她是百分之百的不利,别说顾及武同春,她本身也成了人家掌中之物,但她不甘心受宰割,她在极谋脱身之道,她表面上竭力镇定,脆生生地一笑,道:“总香主,解了他的禁制,然后你们杀我,天底下没这种便宜事。”

    “天绝星”贺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桃花女”道:“什么也不办!”

    “天绝星”贺宇道:“像你这种女人中的女人,毁了真是暴珍天物!”

    一句话,提醒了“花女”该怎么做,媚声道:“总香主,放开我,我不会飞走的,被人反扭着谈话我不太习惯。”

    “天绝星”贺宇真的松了手,道:“谅你也飞不了!”

    “桃花女”搓着被揉捏痛了的手,嗲声嗲气声道:“其实,我是被迫行事,说起来淌人你们一会一门之间的游涡是失策,解除‘无情剑客’的禁制可以,但有条件”

    边说,她边暗暗地施展出她的保命绝招,这相当冒险,如被识破,一切算完,但她为了死里求生,不得不冒这险。

    掌令宋天培接过话头道:“什么条件?”

    “桃花女”道:“我解除了他的禁制,你们保证找安全离开。”

    宋天培道:“可以!”

    “桃花女”道:“用什么保证?”

    武同春突地狂叫道:“原来是你害我,你”“桃花女”向前走近两步,道:“大师兄,你何不放明白些?”

    这一说,武同春又迷惑了,他无法分判是非真假,因为“桃花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地牢固,他以仅有的一点灵智来想:“也许师妹是在谋脱时”

    方桐冷森森地道:“‘姚花女’,你少玩花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哟”了一声“桃花女”道:“何必这么凶,既生就一表人材,应该讲点风度。”

    “天绝星”贺宇突地大声道:“小娘们,你解了他的禁制,本座以人格保证你全身而退。”

    “姚花女”转身道:“我怎么知道你阁下的人格生成什么样?”

    “大绝星”贺宇迫近她身边,以异样的腔凋道:“本座知道你名叫紫娘,堂堂总香主,不会说话不算话,目前你的处境,最好是相信,别等我们改变主意,如果对你用强,你也没可奈问,是么?”

    “桃花女”一跺脚,道:“好,我相信阁下的保证,不过,他禁制一旦解除,首先杀的必然是我,所以我在施术之后,必须先离开,你们可不能阻拦我?”

    宋天培是用惯了心机制人,冷阴阴地道:“你又如何保证你不暗中弄手脚?”

    “桃花女”脆笑了一声道:“最好是彼此们信,如来我相信贺总香主的保证一样,以后总还有再碰头的时候,避过了初一,还有十五啊!”“天绝星”贺宇道:“掌令,让她施术好了。”

    “桃花女”迫到武同春身边,用手拂了两拂,道:“成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武同春栗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中了宋天培的暗器,欲振而乏力。

    “桃花女”疾纵而去。

    “天绝星”贺宇道:“本座去盯踪她,防她使诈!”说完,也弹身掠去。

    宋天培走向武同春,阴声道:“‘无情剑客’,怎么回事?”

    武同春狂声道:“我要杀人!”

    方桐咬牙道:“我们被那妖女愚弄了,‘无情剑客’的禁制根本没解。”

    宋天培咬牙道:“那她是诈死,她逃不了的,我们旦暂候片刻。”说完,转向那黑衫老者道:“鲁殿主,追去,把那妖女抓回来。”

    姓鲁的殿主,立即弹身追了下去。

    武同春突地狂叫一声,滚倒地面,四肢扭曲,喘息不止。

    方桐栗声道:“掌令,情形不对?”

    宋天培愤愤地道:“很好,那贱丫头胆敢作弄本座,有她的好看。”

    方桐内心相当惶急,但他不能露出破绽,他投入‘流宗门’,目的是要杀宋天培,可是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因为他是不能失败,同时,对宋天培的身手,他还没有十分摸透,所以一直隐忍。

    武同春口中涌出了白沫。

    方桐咬牙道:“看来他可能活不了。”

    宋天培道:“贺总香主是此道高手,他怎没看出破绽?”

    方桐道:“依属下看来,贺总香主恐怕”

    “恐怕什么?”

    “他刚才的神情语调有异。”

    “你是说”

    “属下妄测,贺总香主恐已中了那妖人的暗算。”

    就在此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姓宋的,把‘无情剑客’交给我。”

    宋天培与方桐同感一震。

    听声音绝非“桃花女”那该是谁?宋天培冷声喝问道:“什么人?”

    女人的声音道:“我说把‘无情剑客’交给我带走。”

    宋天培道:“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道:“因为你们救不了他,不能耽误他的命。”

    方桐接口道:“芳驾能救得了他?”

    女人的声音道:“不错,我可以救他。‘桃花女’所用的并非一般之毒,而是一种极厉害的独门迷药,一般毒道高手解不了。”

    宋天培道:“芳驾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声音道:“救人!”

    宋天培道:“何不就在原地施术?”

    女人声音道:“这不是一时半刻之事,我必须带走他。”

    宋天培目芒连闪,道:“芳驾最好能报个来路?”

    女人声音道:“没这必要,宋掌令,如果时间久了而致不治,阁下便要负误人性命的责任。”

    宋大培冷笑了一声道:“芳驾怎知本门救治不了他?”

    女人声音道:“贵门懂得毒道的仅贺总香主一人,而我说过这并非一般之毒,贺总香主已着了那妖女的道儿,恐怕自身还难保。”

    宋天培吃惊地道:“什么,贺总香主着了对方道儿?”

    女人声音道:“一点不错,那女人的迷药无臭无形,中了也无法觉察,她方才在现场已经对贺总香主暗中动了手脚”

    鲁殿主气急败坏地奔回现场,栗声道:“掌令,贺总香主”

    宋天培急声道:“贺总香主怎么了?”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从现场飘过,极快,快得使人目不能辨,方桐明明发觉,但他故意不出声。

    宋天培只觉眼角有黑影一晃,立地惊觉,转目看时,武同春已失了踪,不禁脱口道:

    “好快的身法!”

    方桐故意惊叫道:“人被带走了!”

    宋天培呆了一呆,又回头道:“鲁殿主,说下去?”

    鲁殿主定定神,道:“贺总香主发觉中了暗算,那妖女已逃逸无踪宋天培道:“总香主人呢?”

    鲁殿主道:“去寻求解救之方,是去找女人。”

    宋天培恨恨地道:“我明白了,贺总香主是中了那女人的无形媚药,很好,有一天她父女必自食其果,现在我们善后。”

    这是间布置得十分淡雅的卧室,一个叙横发乱,衣裙不整的少妇,坐在窗前,面色十分难看,但却掩不住她那天生丽质。

    一个青衣婢女,捧了碗热汤进来,皱着眉头道:“夫人,这是参汤,你趁热喝下!”

    少妇似乎心事极重,用手比了比,道:“放下!”

    青衣婢女放下参汤,吐了口气,显得很激动地道:“夫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妇摇摇头,悠悠地道:“荷花,你不懂。”

    “就是因为不懂才问呀!”

    “唉!非这样做不能救他。”

    “可是夫人,值得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来嗨!算了。”

    “夫人,您莫非打算改嫁”

    少妇怒瞪了荷花一眼,道:“住口!”

    荷花嘟起嘴道:“如果夫人没这意思,为什么会”

    少妇咬咬牙道:“你不懂,少饶舌,去看看他的情形,别忘了我叮嘱你的话。”

    荷花期期地道:“好!我会照夫人的交代说的。”少妇闭上限,脸上浮起一抹痛苦的笑意。

    荷花转身出房,到房门口,又回头道:“夫人,参汤凉了!”

    另一个房间里,武同春站在房中央,用力握拳,又放松,喃喃地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我做了什么?‘桃花女’,我要你父女付出百倍的代价。”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有恨、有愤、有怨毒,也有迷惘,总之是相当复杂。

    房门开启,荷花进入,脸色也是异样的。

    武同春盯着荷花道:“荷花姑娘、你家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荷花咬着牙道:“为了救你。”

    “这是第二次救命之恩”

    “大侠记得就好。”“在下要面见夫人。”

    “她不会见你。”

    “荷花姑娘,求你”“我只是个下人,求我没用。”

    武同春抬眼望向空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他忘不了那一幕,他想:“女主人到底是何许人物?上一次,天地会主利用妻子华锦芳,企图毒杀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救了自己。这一次,中了‘桃花女’的恶毒计算,她竟然牺牲清白,奉献了她的身体来救自己,为什么?”

    心念之中,忘形地脱口大叫道:“为什么?”

    荷花激颤地道:“什么也不为,只为了救你,不这样做就救不了你。”

    武同春用力绞扭着手道:“这种恩情,我武同春如何报答?”

    荷花咬着下唇,没出声。

    武同春又道:“荷花姑娘,我不明白,你家夫人为什么甘愿付出这大的牺牲,我值得她如此做么?我”

    荷花冷漠地道:“我也不明白。”

    武同春木然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你家主人”

    “我家没男主人,夫人已做了七八年的未亡人。”

    “啊!这夫人牺牲名节”

    “不要再说了。”

    “夫人怎么称呼?”

    “我不会告诉你。”

    “荷花姑娘,夫人为什么不肯见我?”

    荷花瞪眼道:“见了面是什么情况?”

    武同春哑口无形,心里一片凌乱。

    荷花悠悠地道:“夫人有话要我转告”武同春微喘着道:“请讲?”

    “你的记忆全恢复了?”

    “是的!”

    “身上并无不适之感?”

    “没有,只是心里非常痛苦。”

    “夫人说,你还是装作受制的样子,去找那不要脸的女人,你知道怎么做的,现在你已不必再怕她弄鬼了,夫人给你服下的灵丹,足可抗拒一切。”

    武同春惊喜地道:“我能抗拒她的毒?”

    “不错!”

    “好,我”用力一咬牙,又道:“她父母将要付出代价。”

    “你可以走了!”

    “你家夫人真的不愿见我?”

    “不愿!”

    “这”“记住,不许打主意到此地来,这是夫人的严命,你能办得到?”

    “我一定遵守。”

    “很好,我带你出去,现在先蒙上眼。”

    武同春苦苦一笑,无话可说,这简直的就不像是事实,像一场离奇的梦。

    荷花早已有准备,取出一块黑布,蒙上武同春的双眼,然后牵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路过窗下,窗子里有一双表情十分复杂的眼睛在望着武同春,似乎还隐有泪光,但武同春不知道。

    不久,破推上一辆马车,然后是辘辘的轮声。

    车轮辗过崎岖不平的路面,车身颠簸得很厉害,武同春心想,这一定是小路。他几次想抓下蒙眼布,但还是忍住了,他不能作小人之举。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之久,马车停了下来,荷花的声音道:“可以下车了,解下眼布吧!”

    武同春抓下蒙眼黑布,钻出遮掩严密的车厢,一看,不出所料,眼前是不见人烟的旷野,艳丽的阳光照得人眼睛发花。

    荷花冷冷地道:“不许跟踪我,希望你能守住诺言。”

    说完,驱车疾驶而去。

    武同春怔立当场,望着马车的背影,心头仍是一片紊乱,一个女人,为了救一个男人而不惜牺牲清白,这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他喃喃出声:“不,一定有原因的,不会是毫不相干的女人,要是她是谁呢?为什么不肯见自己的面?”

    想到在昏乱中,疯狂而荒唐的一幕,他的脸在发烧,心头在鹿撞。

    但随这一念而来的,是无比的怨毒“和合童子”与“桃花女”只是助纣为虐,罪魁仍是天地会主华容。

    一条人影,悄然接近。

    武同春惊觉回顾,心头为之大震,来的竟然是易钗而弁的白石玉,仍是潇洒的蓝衫书生装束。

    她不是落入“和合童子”之手么,怎会在此地出现?白石玉的脸色很不正常,略显激动地道:“听说你曾经到三棵树天地会的秘舵去救我的?”

    武同春瞪大了眼没作声,身躯在抖颤,他心里在想一个大问题,由于白石玉的突然现身,他敏感地想到荷花口里的夫人,会不会是白石玉?这很有可能的,因为她曾经对自己表露过爱意。

    如果不是她,可能就是神秘的“黑纱女”但以现在白石玉的神色来看,是她的成份居多。

    如果是她,这该怎么办?如何收场?白石玉寒声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口唇抖动了半晌,武同春才勉强出声道:“你是如何脱困的?”

    “你去三棵树骆宅,而我却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鬼叫化’无法通知你,只好行险,由丐帮长老‘千面丐’假扮金明雄,骗过了守卫,把我救出来。”

    “啊”了一声,武同春期期地道:“你怎会来到这荒野来?”

    白石玉道:“不能来么?”

    武同春窒住了,听口气,献身救自己的事,真的像是她所为,这是不了之局,如何善其后呢?如何开口询明这件事呢?白石玉又道:“我是在大路上见一辆马车朝荒野狂驰,所以跟了来看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同春傻了眼,还是开不了口,白石玉是故作此言么?白石玉毫不放松地道:“怎么不说话?”

    武同春期期地道:“你真的不知道?”

    白石玉皱起眉头道:“怪了,我怎么会知道?”

    武同春心念疾转:“她是不便启齿,而故意迫自己说出来么?看来还是不说破的好,万一自己判断错误,岂不尴尬?”

    想着,舒口气,道:“对不起,这是关系到别人的私事,恕不便奉告。”

    白石玉可抖出了女人的味道,口一噘,道:“不说就算了,谁稀罕!’沉默了片刻,突地挑眉道:“听老叫化说,你中了‘桃花女’的邪,么回事?”

    是故意还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原先的判断便推翻了。

    武同春沉沉一想,道:“对了,有件事情记住,在下曾被那不要脸的女人控制了心神,现在已获解救,但在下仍要装被制的样子以便讨债,所以希望在特殊情况之下,不要揭穿,可以么?”

    白石玉眸光一闪,道:“你要找‘和合童子’父女?”

    武同春目中陡现煞芒,咬牙道:“是的,恨不能立刻找到”

    白石玉道:“好,我带你去找。”

    武同春想了想道:“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找?”

    白石玉笑笑道:“当然不是,那岂非明摆着要对方设谋应付。”

    武同春道:“如何找法?”

    白石玉目珠一转,道:“你禁制被解除,回复正常,对方并不知道,仍得装作受制的样子,你在明里走,我在暗中尾随,到了地头,我自有办法要对方主动现身。”

    话锋顿了顿,又道:“当然,一个正常人与心神被制的人,神情上是分别的,尤其是眼神,这一点想办法能骗过对方的眼睛。”

    这一着武同春没有考虑到,大为佩服白石玉的机智,目芒一闪,道:“什么办法?”

    白石玉像是有预谋般地从身上取出一粒小红九,道:“把这丸子吞下去,你就自然神色不正,目露凶芒,跟受制的形态完全一样,不过要注意的是言语举动不能露出破绽。”说完,把药丸递与武同春。

    武同春接过,纳入口中,用津涎吞下。

    黄昏,华灯初上。

    “大三元酒楼”已上了六成座,此地一带是龙蛇混处,品流复杂,什么人物都有,由盛名震世的人物,到供人骗策的小角色,富商巨贾以至鼠窃狗偷,一应俱全。

    说穿来并不奇怪,来此的顾客,不管什么身份,都与江湖派有关。

    “砰”地一声暴响,震惊了整个酒座,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靠角落的单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剑客,偏偏神色不正,目露狂颜,面前的桌子已坍了一个角,由于长相气质不相称,使人感到无比的诡异。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劫火鸳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陈青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青云并收藏劫火鸳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