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阴阳浪子 > 十三毒解功复

十三毒解功复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奇书网 www.qishu7.net,最快更新阴阳浪子最新章节!

    武先生、沐莹、慕容季英、怀方四人上路。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走在前面,二人边走,慕容季英边谈近一时期武林出现的新事。那个失踪二十多年的明教教主唐振坤寻到罗刹魔域,要重当教主,他容貌仍如离前,而且宝刀未老,杀了不认他的十个长老、八百教徒,把明教闹得天翻地覆;有一个号称圣手如来之人,自称武林盟主,他要发贴子,开武林大会,逼武林各派承认他;丐帮的石帮主被杀,墙上题名,福庆寺全寺和尚被杀,也墙上题名,均是题的“杀人者沐莹”武先生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孤立的,一定是背后有个人操纵。慕容季英也认为背后有个大阴谋。二人谈得很投机。

    沐莹和怀方走在后面,沐莹对怀方详述了逃散后的遭遇。

    沐莹叙述完了,怀方道:“那夜我跳到河里,先洗了身体,又洗衣服。洗了一遍,闻闻还有脏味,我又将身体和衣服洗了一遍。仍疑心未洗干净,又洗了一遍,正要上岸,只见赵秃子带一帮鹰爪孙手持灯龙火把向我跑来。他们先抢了我岸上的衣服,又围在岸上对我观看嘲谑,我羞愧难当。想死,但水太浅,淹不死人。心里又急又怒、又怕。正在着急,忽见

    岸上来了一个青年,一路怪异剑法,把赵秃子带的那帮鹰爪子赶跑。那青年人对我说:‘姑娘,鹰爪孙为何来追你?水太凉,你上来吧,他们都已逃了。’我很感激他,对他说:‘谢少侠相救。少侠请避开一步,我拧拧衣服穿了就上岸。’那青年走开一段路,我拧了下衣穿上,走上岸。那青年回来,我浑身抖颤着向他施礼致谢。他见我冻成这个样子,立即脱下他的外衣,给我披上,关怀地看着我道:‘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下水洗澡,看冻成这个样子多让人心疼。’我哭了,他扶我到一个草堆旁,让我钻进草堆里。我暖和过来身体,对他讲了身世。讲了咱们被囚和逃路经过,讲了和你相识、相处和姐弟关系。他很同情我,信任我、尊重我。我以为今生再难见到弟弟了,没和弟弟商量,就就与他订了终身。想不到天成全我们又遇见了弟弟。”

    沐莹问:“姐姐,你对慕容说了咱姐弟石洞相处的情形吗?”

    怀方道:“讲了。他说我们都是凤皱兰芽,定会美名相惜,各守清白。他不介意。”

    沐莹道:“姐姐,以小弟看,慕容不但自己是君子,而且能以君子之腹衡量别人。弟弟衷心祝福姐姐选对了姐夫!”

    怀方道:“弟弟,你对姐背着你订婚,真的一点儿怨意也没有?”

    沐莹坦然道:“你是我亲姐姐,你选了这样的好姐夫,弟弟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报怨姐姐呢?”

    怀方叹息了许久,才道:“还是弟弟对。我们既是姐弟,就不能不过,姐姐少女的嗣体既被弟弟看见,不成连理叫姐姐怎么好意思见你?”

    沐莹道:“姐姐美丽、温柔、善良,对弟弟知疼知爱,弟弟是个弱冠男子,怎么不对情思?!但是我们既定姐弟名分,岂容再生此念呢?!苟且自毁我们姐弟清白,不是亵读姐姐的圣洁吗?不错,弟弟是曾见过姐姐胴体,但弟弟不敢存亵读姐姐之思,眼虽见而心未见。”

    怀方肃然道:“弟弟真是金不换的君子,姐姐一生遇到这样一个弟弟,也就值了。”

    沐莹道:“慕容与姐姐并没有兄妹名分,姐姐的胴体又曾被她看见,为防物议,希望姐姐忠于慕容大哥,勿以弟弟为念。”

    怀方握住沐莹的手道:“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谈完了武林新事,又换了话题,转谈怎样给沐莹和怀方疗伤。

    武先生道:“四川唐家,不是武林邪派人物。他们为什么将制解药的方法也传给程见素?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济南辖内的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

    慕容季英叹道:“就是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咱也不知是什么花、什么草,或是什么动物、什么矿物呀!若依晚辈,今夜咱就入那个夏家去,把那种解药偷来或抢来。我越想越认为应该这样做,因为那个夏三乱,他不是好东西。”

    武先生道:“你没听说君子‘渴不饮盗泉水,饿不食嗟来食’吗?解药是程见素的,程见素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不给我们,硬抢来太不义气。另外,我们今天若偷来或抢来那种解药,明天就不知再有什么想不到的谣言传出来。秦姑娘或沐莹,凭他们现在的武功,就是治好了他们身上的毒,也很难在江湖立足,我们还是先到泰山去找好。我想神农尝百草找药,我们只要有心,仔细寻找,总能找得到这种药的。”

    慕容季英不语。

    武先生道:“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猎人在山上休息,他忽然看见一条受伤的蛇,到处爬着找东西。那条蛇东寻西找,最后在一丛草棵下停住。它咬了这种草含在口中,过了一会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伤就好了。等这蛇爬去,猎人采了这种草,去试着疗伤,果有奇效。猎人给此草取名蛇衔草。山中有很多能治各种病的药材,我们试试看”

    慕容季英道:“也好。采不到药材,我们也能浏览一下泰山风光。听说泰山有‘南天门’,‘仙人桥’,‘龙潭飞瀑’等奇景,唐诗人杜甫就赞过它‘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游游泰山,也不错。”

    二人边走边说话,并不寂寞,走了一天多,就到了山脚下。在前边走的慕容季英停下。沐莹和怀方赶到,他打量着他们笑道:“沐贤弟和方妹,可真是亲过姐弟,你这一来呀,方妹可把我都冷落了。”

    沐莹不好意思地笑笑,红了脸。

    慕容季英郑重地道:“沐贤弟,我和方妹,自谓感情很好,可是今日看方妹对你,我可就只有羡慕的分儿了。沐贤弟,说真的,看了你们的感情,我诚心愿意让你们改变名分”

    怀方道:“英哥,你胡说些什么呀,我们是姐弟,我把一切都向你说过的。”

    沐莹道:“慕容姐夫,你误解小弟与方姐吗?”

    慕容季英道:“我是诚心不愿拆散一对情人,给你们一次机会,免得你们‘恨不相逢未嫁时’。”

    沐莹道:“姐夫,你这样说,就令小弟太尴尬了。怀方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师姊,我们同患相恤定了姐弟关系,从此我们相依为命胜过一母同胞,同居一室,不生非礼之心,我们若改名分,不是自污清白吗?我碌碌小子还没什么,倘若我污了方姐的洁名,小弟可就要负疚一生。姐夫,你这样说是不是见疑小弟的品格?”

    慕容季英笑道:“贤弟品格高尚,季英佩服。方妹常在我面前夸奖贤弟,今日观之,品格磊落真是柳下惠不如。大哥方才和你开个玩笑,贤弟千万不要介意。从前我对沐家剑总不服气,常想找个机会与沐老弟决斗,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这场决斗就免了吧!”

    怀方见慕容季英这样释然,心里感激,对慕容季英道:“英哥,你这样信任我弟弟,我终生感激你。你如见疑,我就去找师父为道,青灯古卷,以明心志。”

    慕容季英取笑道:“我就是怕你去做道姑,才相信你和莹弟。不然你去做道姑,他去当和尚,岂不大煞风景。”

    沐莹和怀方都红了脸。怀方装着埋怨道:“人家和你说正经话,你却这样开玩笑!”

    慕容季英这才正经起来:“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你既认沐莹做弟弟,许不许我也认沐莹做弟弟呢?”

    怀方喜道:“当然许。莹弟,快认大哥!”

    沐莹见慕容季英真的这样理解、信任怀方姐,心里更喜,赶紧行礼道:“大哥,我认你做大哥,可不把方姐叫嫂嫂,只把你叫姐夫。”

    三人都笑了。

    沐莹道:“姐夫,你才是真正的君子。姐姐能遇到你做姐夫,沐莹心里真高兴。”

    武先生道:“沐莹贤侄你们这样一对姐姐哥哥,将来在江湖上,就不孤单了——走,咱们上山。我也浅涉药书。药书药性篇上说以毒攻毒,一般有毒的东西。都可解毒,我们找药时,要留意有毒的东西。”

    慕容季英等三人点头。

    武先生道:“山中有很多猛兽,我和慕少侠内力未失,遇到猛兽,可用拳脚对付。秦小姐和莹儿,就非持兵器不能防了。莹儿,快解下你背包里的剑,持在手中。慕容少侠,最好把剑给秦小姐!”

    慕容季英和沐莹同时答应“是”慕容季英解下身上的剑,递给怀方。沐莹解下身上的剑,持在手里。

    武先生检视了大家道:“我们上山吧!”

    于是四人分做两起,从南面上山,边找寻。边向山上走去。

    武先生和沐莹一起上山后,向东南方向走去。虽然他们求解药未得,心头有这宗事压着,但是人登山眺远,常有物我俱忘的感觉。秋山很美,一上山,武先生就兴致很高,想起了很多登山诗。他先吟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海客谈赢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吟到这里,他对沐莹道:“天姥山,非明山,但到了李白的笔下,便写得如此高峻,有气势,令人向往。此泰山为天下名山,若到诗人笔下,一定写得气势磅礴。”

    沐莹本来情绪低沉,但抬眼望山峰,只见从尽染的层林望去,一个茫苍苍的山峰,插白云蓝天。虽未登山峰,也顿感心旷神怡。心想“‘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人之命运也该任其自然。当如哲人,听从造化,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样想,对此次求药未遂,也就没有失意感了。他说道:“杜甫的望岳诗,就是写的登泰山吧?那首诗很别致,从几个方面写了泰山的高和大,我特别喜欢这首诗。”

    武先生道:“这首诗是山的千古绝唱。”他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齐鲁青未了’写山之大和高‘阴阻隔昏晓’、‘荡胸生层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专写山之高;‘造化钟神秀’写山之美,‘决皆入归鸟’写山之高和奇,不怪人称杜甫为诗圣,读了短短这几句诗,一幅高大、雄伟、壮美的泰山图。便呈现在眼前。”

    沐莹道:“杜甫是诗圣,吴道子是画圣,王羲之是书圣,我也听说过棋圣、琴圣,有没有剑圣呢?”

    武先生想了想道:“我想应该有,不过称得上剑圣之人世上真寥若晨星。我认为称的上剑圣之人,必须对各家剑法和对剑这种兵器有独到之研究,而且本身,无论剑法、剑术都得压倒群伦。”

    沐莹道:“伯父认为当今之世,谁够得上‘剑圣’二字呢?”

    武先生摇头:“当今使剑之人,虽然不匮高手,但称剑中圣手,还是难窥藩篱。你令尊沐临风大哥,已界剑圣边缘,可惜不过后来居上,青胜于蓝,现在没有剑圣,未见得将来没有。以贤侄的悟性,学了家传剑法再到江湖历练数年,精研天下名派剑法,以补充和丰富自己的剑法,也许就成为剑圣的。”

    沐莹谦逊道:“小侄陋质庸才,岂敢作非分之想?只求能学一种压倒仇家的剑法,能为亲人报仇,于愿足矣。”他虽这样说,心里对“剑圣”很羡慕。

    武先生道:“事在人为,贤侄无意功名,在剑术上多努力。”

    沐莹不语。二人边说边找,坡上多是些花草之类,未见什么奇异生物。二人翻过山梁,又向一个山谷走去。

    武先生道:“深山老林间,多灵芝、何首乌之类解毒药,我们分开找。”

    沐莹点头,与武先生异向行去。

    时当深秋,正是“定是严霜醇似酒,遂叫枫叶醉如花”的时候。这山谷各种树木杂生。有的树,已经“霜叶红于二月花”了,有的树“黄叶经秋正纷纷”那些松杉柏桧之类,却青翠欲滴。沐莹正沿谷坡寻找,忽然看见一个灌木丛上,长着一种玲珑透红的小果。沐莹觉得这种小果很可爱,就奔那灌木丛走去。他到了那灌木丛跟前,正要伸手摘一个果子,忽然树丛一动,一只豹子从灌木丛中跳出来。豹子张牙舞爪,直扑沐莹。

    沐莹一惊。学武之人,变应很快,见豹子扑来,敏捷出手,宝剑一挺,刺向豹子。这豹子扑势很猛,身体难收,见宝剑对着它,只脖子偏了偏,前颈仍碰在剑尖上。可是沐莹毫无内力,只靠豹子的冲呼剑才刺入颈子,刺得不深,豹子负疼,颈子一甩,虽然剑刃将豹子颈项豁开,但沐莹手中的宝剑把持不住,飞出三丈多高,然后掉下,沐莹正想过去接剑,不意林中闪出一个高大和尚,伸手将宝剑接住,拿着欣赏、把玩。沐莹不禁一呆。这时候豹子虽被宝剑在脖子上豁开一个长口,但仍未死。他红了眼睛,疯狂向沐莹扑来。沐莹既无内力,又赤手空拳,惊恐万分。豹子颈项血似涌泉,但兽性大发“嗷嗷”吼叫着,张着血盆大口,露着森森白牙向沐莹猛扑,眼看就要扑到沐莹身上,两个利爪撕开他的胸膛,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颈。突然高大和尚身子一动,已到了豹子跟前,左手迅捷无比地抓住了豹子尾巴,稍一用力,就将豹子向后拖了四五步,救了沐莹的性命。

    豹子这种猛兽,它的尾劲很大,尾巴一剪,能将人畜击倒。它尾巴被攥用力一甩,想甩脱尾巴,掉头反扑。但莽和尚力很大,他手握得很紧,将豹子尾巴捋脱了一层皮,但他仍未松手,索性攥紧了一抡,将豹子抡了一圈儿。豹子怒甚,回头反噬,莽和尚右手执剑,向下一挥“咔嗤”一声,将豹子的头劈开。莽和尚松了左手,让豹死在地上,连赞:“好剑!好剑!”

    沐莹对莽和尚行礼:“谢大师父相救!”

    莽和尚掉头欲走:“我自打我的豹,谢什么?真罗嗦。”

    沐莹愣了,不知说什么好。

    芬和尚挥手道:“你已经罗嗦过了,为什么还不走?”

    沐莹望着莽和尚,嗫嚅着道“大师父接去之剑,乃小生防身之器,深山猛兽颇多,请大师还我!”

    莽和尚斜着大眼睛看着沐莹“你这小子忒小气,本僧救了你的命,连一口剑也舍不得”

    沐莹看出这和尚莽不讲理,干着急,无可奈何,只得哀求道:“此剑乃小生替一个姑娘代管之物,此时防身又离不开它,请大师父慈悲还给小生为盼!”

    莽和尚瞪起眼:“我这剑又不是拿自你手,你对我罗嗦什么?你讨剑,去向豹子讨!”

    沐莹知道此剑难讨,但此剑又是先父遗物,不能不讨,拉住他的衣服连连施礼道:“大师父慈悲,大师父慈悲!此剑是小生的性命,大师父若不还小生此剑,小生就绝不放大师走!”说着跪在地上。

    莽和尚挣了挣身子,未挣脱沐莹的手,大怒道:“你这后生好没道理,本僧此剑是豹子赠的,你为何老缠着我要?真是岂有此理!”

    沐莹也急了,仍拉着和尚衣服不放。莽和尚一晃身“咔嗤”一声衣服断了,边摆弄着宝剑,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沐莹喊叫着追去:“大师父!还我剑!大师父——!”

    沐莹正在迫莽和尚,忽然武先生从斜刺里走来。沐莹一见武先生急喊:“伯父,这位大师父抢了我的宝剑”

    武先生听了,大急,立即去追莽和尚。可是那莽和尚轻功也很了得。他几个飞纵,就与武先生拉开了距离。当然武先生全力施为,会很快赶上莽和尚,他要兼顾既无轻功、又无内力的沐莹,所以不敢快追。

    莽和尚见人追来纵跳如飞,一直向北跑进一个大寺院。武先生看见莽和尚跑进那个寺院便急忙追去。二人跑到寺院跟前,武先生犹豫了一下就去敲门。可是敲了许久,里边毫无动静,武先生怕莽和尚从后门逃走,飞身纵入院里,给沐莹开了山门,领沐莹直奔大殿。

    大殿里只有十八罗汉塑像,空寂无人。二人穿过大殿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这个大院的主房是五间正房。房前有数株挺拔的梧桐,如盖的树冠下有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个清-老僧,睡得正酣。

    二人走近老僧。老僧打了个呵欠道:“二位施主越墙而入,到敝寺有何见教?无事赶快走,别搅我清睡。”

    武先生拱手道:“大师,我们无奈擅闯山门,打搅了大师清修,请原谅!”

    那老僧一阵冷笑。

    武先生一愣,问道:“大师,笑什么?”

    老僧道:“我想起‘身同茧缚,事笑鱼忙’这句话,见你们这样匆匆奔走,空留腿脚,是以发笑。”

    武先生进寺,不见莽和尚的影子,只见这高傲和尚,语含讽刺,态度揶揄,气愤道:“你无非是笑我们俗,我看你们僧人,也强不了多少。”

    老僧不说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念道:“绿杨芳草春风岸,高卧横眠得自由”

    沐莹恨恨道:“哼!什么‘高卧横眠得自由’,口里标着清高,行事却无比卑污。”

    没见老僧身子动,已立在沐莹身前,一伸手抓住了沐莹的肩部:“说!凭什么说我们卑污!”

    沐莹不惧,挺然对老僧:“你们不卑污,为何指使人抢我的剑?”

    老僧道:“请你把话说明白,老衲何时指使谁抢了你的宝剑?!”

    冰莹道:“什么时候、指使谁抢,你心里清楚,何用我说?”

    老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衲平生无贪无欲,不伎不求,何曾指使人抢过你的宝剑?”

    武先生道:“方才贵寺的一个大师父,抢了我贤侄的龙文宝剑,跑进这个寺院,我们跟踪追来,不见他人影。不是大师指使的吗?”

    老僧道:“我有一师弟,行事有点颠枉,是个不懂事务的浑人。他一生对一切都漠然视之,就是酷爱剑器,也许是他所为,非老衲指使也。”

    武先生冷笑:“大师倒推了个干净,没你的默许,令师弟怎敢胡为?”

    老僧不生气,赔笑道:“老施主”正要说“听我说”那莽和尚冒冒失失走进来。他洗了身上溅的豹子血,手里拿着那口龙文宝剑,递给老僧:“师兄,悟性给你物色来一件好剑!”

    老僧接剑看了扔剑于地,对莽和尚:“悟性!这剑哪里来的?”

    悟性嘟囔道“这是宝剑,你不喜欢,我喜欢,扔什么?”

    老僧怒道:“宝剑武人所爱,我怎么能不喜欢,我问你怎么来的?”

    悟性又拿剑在手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呀!这剑从天上掉下来,我就接住了,就这么回事。”

    老僧一指大殿道:“悟性,师父圆寂前在大殿上留的诫语是什么?你给我背来!”

    悟性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大殿明柱上那八个字吗,挺蹩口的背那个干什么?”说着欲走。

    老僧道:“悟性,你不听师兄的话吗?快背给我听!”

    悟性道:“背就背,不就是‘财母狗得,祸母狗免’这八个字吗?什么公狗、母狗乱七八糟的!”

    武先生和沐莹都不禁笑了,他们方才匆忙走过大殿,未及看明柱上有什么字,但他们知道这八个字一定是“财毋苟得,祸毋苟免”

    老僧对悟性道:“你整天不读书,不念经,到深山乱闯。看,连师父的诫语都读错了。这是‘财毋苟得,祸毋苟免’。‘毋’是不要的意思,不和母亲的‘母’是同一个字。”

    悟性生气道:“那就是说,财不要狗得,宝剑可以卖钱,是财你是骂我是狗!”

    老僧:“你又理解错了,这个‘苟’字,是‘随便’的意思,这‘个’字也不与‘狗’是同一个字。”

    悟性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

    老僧道:“‘财毋苟得’就是财和物都不可随便要人家的。你这宝剑是怎么得来的?”

    悟性道:“这剑插在一只豹子的颈上,是那个豹子将它甩向天空的。它的主人应该是豹子了,我还给谁呀?你不要我要,我不还给这臭小子”说着转过身,举大步走去。

    老僧喊道:“悟性,你站住!”可是悟性不回头,径自走向大殿。

    武先生又急又怒,一拉沐莹道:“走,我们去夺剑!”

    老僧道:“且慢!”武先生和沐莹停住。老僧下石床,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奉劝二位一句话。老衲知道两位失了宝剑,一定惋惜,可是,你们失,我师弟得这也是天意。佛语有云:‘云在青天水在瓶,清风白云任自然’,我师弟是个浑人,望二位施主看开一点。”

    武先生比沐莹还珍惜这口宝剑。沐莹原来还不知道父亲有这口宝剑,他准备将来把他还给碧莲。听武先生说宝剑是他家的,才真正把宝剑当成自己的私物加以珍惜,而武先生不但知道这口剑是沐家的,而且知道这口宝剑对使沐家剑的重要。听了老僧的话大怒道:“大师好高明的理论!只是在我们面前说,显得太拙了,你和你师弟串通一气,你们不任自然,劝别人任自然,我们不会入你的圈套,这宝剑我们一定要讨!”

    老僧仍不生气,微笑着道:“二位施主误解了老衲,但老衲不想解释。只是,我师弟是大明功臣胡大海的后裔,是我师父的外甥。胡家被杀,我师父救出了师弟,怜念他是功臣遗孤,偏加怜爱、诫训不严,师父圆寂前,将他托孤给我。我知道师弟愚顽、疏懒,也不好管教。但我师弟生性鲁莽,武功却好。你们找他讨剑,免不了动武,倘有死伤,岂不罪过。”

    武先生道:“依大师的意思呢?是要我们放弃宝剑空手而回吗?”

    老僧和颜道:“老衲知道二位施主是疑老衲想染指这把宝剑。”

    武先生道:“你叫我们怎么不疑呢?除非你把宝剑从你师弟那里要来,还我们。”

    老僧平静道:“我师弟鲁莽、任性,老衲去讨,他也不会善给的。恐怕立即去讨,讨不回。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四大皆空,绝无意要此宝剑。”

    武先生道:“若是四大皆空的师父,就不会出抢人财物的弟子,这些话不必讲吧!”

    老僧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有谓‘心是菩提树,身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使有尘埃’。绝不觊觎你们那把宝剑。二位施主信则信,不信则已。只是老衲不允许你们追我师弟”

    武先生道:“你让我们听你空话,那是枉费心机,不奉陪了!”说罢带沐莹就走。

    那老僧身子一动,就到了武先生面前:“老衲一定要阻止这场流血”

    武先生道:“你哪里是阻止这场流血,你这要阻止我们讨这宝剑——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吗?”

    老僧道:“阻止得了,阻止不了,这时尚难说。不过老衲言出必行,非阻止不可。”

    武先生拉了沐莹就向外闯,老僧伸臂把他们拦住。

    武先生从老僧的身法,看出老僧身手不凡,运力使出龙威掌,只听掌风呼呼,刮得老僧偏衫扬起。老僧看着武先生的掌到,甫出一掌相接,二掌相交“嘭”的一声,二人各退两三步站定。

    武先生觉得掌心发热,抬手识掌,见掌心发红,不禁惊讶:“风雷掌!”

    老僧也举臂看手:“好厉害的龙威神功,震得老衲手好疼!”他搓了搓道:“以老衲看,施主武功已到巅极,何必非借助那口宝剑呢?”

    武先生道:“宝剑本是我贤侄祖传之物,当然不能随便丢失,至于说我沉迷宝剑嘛,也未始不可。与敌对战,谁不愿意使得心应手的利器呢?”

    老僧摇头道:“老衲观施主背上背的一定是剑,是不是宝剑呢?施方既背剑,一定善使剑,能不能让老衲领教一下高招?”

    武先生道:“大师好眼力,在下背的果然是剑,既然大师要比,在下就献献丑。”说罢,解下背上的长包袱,从里面取出了剑。

    老僧到主房右间那里,取了一柄木剑出来,站在武先生对面:“施主请出剑吧!”

    武先生不出剑,对老僧道:“大师既目中无人,这剑在下不比了。”转身要走。

    老僧赶忙逊谢道:“非是老衲有意轻慢施主。老衲从来都是以木剑为兵器,寺内找不出真的剑。”

    武先生吃了一惊,心想这老僧好大的口气!但是又想,沐家的公孙越女剑已登峰造极,不必担心败在他剑下。于是道:“好吧,不过在下也要求用木剑。”

    老僧无奈,又回房取了一柄木剑,交给武先生。

    二人各持木剑站定。武先生道:“请大师先出招儿。”

    老僧不谦让,挥木剑使了一招类似“大浪淘沙”又不是“大浪淘沙”的招术,武先生无法破解,只得后退避剑,然后使公孙越女剑中的越女投梭直攻。公孙越女剑经过他精心研练,每一招儿都有变式,他习惯成自然,剑招随手使出,就是越女投梭的变式。老僧知道武先生有龙威神功,不敢直碰武先生的剑,只得退身撤剑,使了一招近似缤纷花雨,又似春草葳蕤的招数,武先生不能防,又退身撤剑,用一招儿多式的羿射九日进攻。老僧退身,等武先生的剑势渐衰,用风卷残云的变式攻武先生,武先生撤身用群帝骖龙的变招进攻。

    二人这样拆了十几招儿,剑术锱铢悉称,难分轩轾。

    老僧撤木剑跳出战团,对武先生道:“敢问施主,是姓沐吗?”

    武先生摇头道:“敝姓武。”

    老僧惑然,问:“施主为什么会使沐家的公孙越女剑法?”

    武先生道:“大师何知在下使的是公孙越女剑法?”

    沐莹也觉得好奇怪,经过武先生的变式,沐莹也几乎认不出他使的剑法了,老僧怎么认的?

    老僧道:“老衲壮年时期,曾在恒山武林大会上和沐临风大侠睹面,亲睹了沐家公孙越女剑的风采。当年沐大侠风华正茂,在武坛上叱咤风云,击败群雄。从此名扬天下,令我好羡慕。想不到沐大侠名满身退,致使武坛寂寞。老衲当时思‘临渊羡鱼,莫如退而结网’,于是隐在此寺,创了这套九曲黄河剑法。后来见武林中争名夺利严重,就再也无意出山,隐居此山二十余年。”

    武先生道:“大师,你对沐临风的为人,评价如何?”

    老僧道:“听说沐大侠退隐山乡,施惠乡里,义气干云,可谓一代英侠,可惜老衲和沐大侠无缘,恒山武林大会后,再未睹面,后来听说沐大侠死于贼子之手,老衲很为之扼腕。”

    武先生指沐莹:“此便是沐临风之令郎,因救忠臣方孝孺之侄孙女,不幸落入鹰爪子之手,鹰爪孙为逼他交出沐家的公孙越女剑法,给他服了稣骨散。我们到丐帮济南分舵程见素这里来求解药,想不到程见素竟信谣言,不讲情义,我们遭了拒绝后回来,路过泰山,我沐贤侄用宝剑刺中豹子,不意他没内力,宝剑被豹子甩出,被你师弟接去”

    老僧道:“老衲隐居寺内,已二十多年,不管红尘之事,今日听说沐公子遭遇,甚为同情,待老衲给你疗疗伤势看。”武先生惊喜,撤了剑:“大师也有稣骨散的解毒药?”

    老僧摇头道:“没有。但是,此山有一种叫红铃果的植物,是解毒妙药,老衲试过,让中毒者吃了红铃果,再给他输力,助他推血过宫,他的毒就能解。”

    沐莹惊喜异常,对老僧道:“大师!红铃果就是灌木丛上长的那种玲珑透红的果子吗?”

    老僧道:“正是。沐公子,你见过红铃果吗?”

    沐莹道:“见过。今天就是因去看红铃果才碰到豹子的。”

    老僧道:“那么沐公子你去找来,老衲调调内力准备给你疗伤。”

    武先生:“大师,你肯把药物和方法告诉我们,我们就感恩戴德之至了。给我沐贤侄输力之事,何敢再劳大师。”

    老僧道:“有武先生给沐公子输力也很好。沐公子,你就去采红铃果吧!”

    沐莹欢喜,转身走向去,武先生把他叫住,递给他身上带的剑,嘱咐道:“贤侄,要小心!”

    沐莹答应:“不劳伯父费心。”说罢走进大殿,穿过大殿,直出山门,逆来路而去。不意山路崎岖,峰回路转,走出山门不远,沐莹就迷了路径,他想看寺院定方向,但是左转右转,也找不到从山门出来的路径了。选了几个高处跷足举首,也不见寺院。心想:“我先采到红铃果再说。”顺山沟向前走去。

    沐莹走着走着,忽见前面一片灌木丛,只见灌木上的叶子已经黄了,有的灌木,叶子已经见落,这些灌木梢头,都结着玲珑艳红的小果子,正是红铃果。沐莹大喜,急趋而前,摘了满满一兜红铃果,他想,他的毒解了之后,就给怀方姐吃,怀方姐的毒解了之后,就预备着救别人。可是摘完果子,又伫立彷徨,不敢举步了——到寺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呢?走不对方向,就会越走离寺院越远。他正踌躇不决,忽见程见素急急忙忙向山上走来,他恨程见素不给他解药,正要避过他,走向别处,忽听程见素招呼道:“沐公子!沐公子!”

    沐莹不愿见程见素,装做未听见,仍向旁向走,程见素飞纵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沐莹怒道:“程见素,你要干什么?”

    程见索道:“沐公子,你听我说,我追你们来,是给你们送信儿的。”

    沐莹问:“来送什么信儿?”

    程见素道“你们走出济南分舵后,我向夏三乱去讨那解药。近日来,我觉得夏三乱言行言很诡异,想暗中探探他的底细。我伏在房上偷看,从开着的窗子正见夏三乱派去跟踪你们的人向他报告。夏三乱听完那人的报告后,就和他的同党密谈。听了他们的密谈,我知道夏三乱原来已做了鹰爪子的走狗,杀害石帮主的是他和鹰爪孙,他们是想嫁祸于你,借丐帮之刀杀你。策划这阴谋的好像背后还有人。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我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密谈了一阵子后,夏三乱亲自去泰安找鹰爪孙和官府搜泰山,让另两个同党,分别去让江湖帮派来围剿你们。我恨夏三乱,也深自歉疚,觉得对不起沐公子和武先生。他们走后,我从夏三乱房中找回了我那解药,特地给你和那秦小姐送来,也来告诉你们,赶快离开泰山去避祸。”

    沐莹一惊。心想:“倘若鹰爪孙、官府、及武林各派,都来剿山,不仅我难逃厄运,就连怀方姐也身处险境,这怎么办?”

    程见索道:“沐公子快逃,尚能在官军和鹰爪孙们来前离开,倘若迟了,鹰爪孙和官军围了山,就插翅难飞了。”

    沐莹道:“多谢程分舵主来送药、送信儿,可是我伯父和怀方姐他们部在山上,我怎能一个人逃走呢?”

    程见索道:“他们要杀的主要是你,你能逃碍脱,别人都好办。我和瑞祥寺的悟行大师认识,你先逃,我托他寻访武先生和秦小姐,让他们逃出去再找你。”

    沐莹见程见素一片诚意,不愿逆他,一揖道:“我武伯父就在瑞祥寺,给武伯父送信儿和给我怀方姐送解药和送信之事,就拜托程前辈了!”

    程见素道:“沐公子,你快逃!你所托之事,在下一定办到!”说着给沐莹一丸解药吃了。

    沐萤想了想,道:“程前辈,请再赐给小辈一粒解药。”

    程见索取了一粒解药递给沐莹:“沐公子,请快走!”

    沐莹想到公孙越女剑法探赜和龙威内功口诀均在自己身上,怕走得迟了,落入鹰爪孙之手,对程见素道:“请程前辈指给我下山之路!”

    沐莹离开程见素,匆匆向山下跑去。他一气跑了三四里路的山道。将要跑到山下,忽然停住脚步,他想到瑞祥寺悟性的师父写在明柱上的诫浯:“财毋苟得,祸毋苟免。”他想鹰爪孙、官府,武林各派要杀的是我,我一逃,不是把灾祸留给了伯父吗?他们到寺中找不到我,一定要为难伯父,再者,怀方姐就要大难临头,她还一点儿征兆也不知,特别是她武功未能恢复,真是危险大得很。他停足想了想,掏出怀中揣的两本书,藏在一个石缝里,给这个石缝划了记号。这一切做妥贴之后,又返回身奔向山上。他吃下的解药已起作用,有了内力,轻功得到恢复,走起路来,非常轻快。他想:“我还是先给怀方姐送去解药好,只要找到怀方姐和慕容姐夫,先解了怀方姐的毒,我们再到瑞祥寺去和武伯父商量办法。”于是岔向泰山另一面,到处寻找怀方和慕容季英。

    沐莹翻过一道山梁,走进一个山谷。谷中到处是树林,他在树林中穿行。这树林林深树密,行走很不方便。沐莹急匆匆绕树藤,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出树林。

    沐莹刚出树林,忽听山梁那边有打斗声。他循声过去,躲在一灌木丛中偷看。只见那个悟性正与慕容季英用剑格斗。

    慕容季英的慕容十五剑厉害无比,但悟性的剑法也如悟行大师那么诡异。他力量足,又是宝剑,二人战了二十几招儿,仍不分轩轾。

    立在旁边的怀方焦急地喊道:“大和尚!你别纠缠了行不行?我们有急事,哪有工夫和你比剑呢?快放我们走!”

    悟性蛮横地道:“不行!我有剑要试,他带着剑,就必须和我比。”

    怀方道:“大和尚,你好不讲道理!比剑也需双方愿意呀?”

    悟性道:“我怎么不讲道理呀?!他不要比,带着剑做什么?”

    怀方知道和这大和尚讲不清什么道理,恨恨地立在旁边。

    慕容季英道:“方妹,你别急,这大和尚剑法还真有两下子。与他比比剑蛮有意思!”说着连使慕容十五剑。可是十五招儿比完,仍未分高下。看着大和尚又莽又蛮,宝剑挥、抹、劈、刺,向他猛攻,也暗着急。

    躲在树丛后的沐莹,见怀方姐脸现焦急,闪身出来,一个飞纵,就到了怀方跟前。

    怀方一见沐莹,高兴地忘了观战,看着沐莹惊叫道:“弟弟!”

    沐莹把那粒解毒丸给怀方道:“姐姐吃!”说着走到慕容季英旁边,对悟性:“大师父,还我宝剑!”

    悟性见慕容身边多了一个人,是沐莹,手里也拿着一口剑,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来的好,把他比败了,就和你比!”

    沐莹知道他是浑人,激他道:“敢立即和我比吗?我手里这口剑,也是宝剑,我输了,就都给你。”

    悟性道:“好,你要说话算数!”他要再赢一口剑去送给师兄,立刻舍了慕容季英,跳过来与沐莹斗。

    沐莹后退一步叫道:“慢!”悟性仍不停手,口中道:“你怕了吗?怕也不行”

    沐莹激他道:“我有必胜把握,怕什么?我问你,你若输了,输什么?”

    悟性想了想:“我若输了,证明宝剑没用,我就把宝剑还给你!”

    沐莹道:“你也得说话算数!”

    悟性道:“说了不算是孙子!”

    怀方和慕容季英见他这样憨,都笑了。

    悟性说着话,使了一招“白虹贯日”向沐莹攻去。虽没使出变招,但出剑凌厉无比,力道也很深厚。

    沐莹手里拿的是普通的剑,未敢硬碰悟性的剑,使了个小乔弄姿,一招多式,化解了悟性的剑势。

    二人在山谷里展开了战斗。

    沐莹急着制住莽和尚,用公孙越女剑法中最厉害的招式“羿射九日”、“群帝骖龙”去攻悟性。

    沐莹已背会公孙越女剑各招口诀,又背会公孙越女剑探赜的内容,沐家剑法已能使到九成。他恨不能一招制住悟性,连使攻招儿,攻得悟性眼花缭乱。沐莹使出沐家剑法,怀方和慕容看得呆了。怀方曾见过沐莹使公孙越女剑法,也曾看过沐莹演练这种剑法,觉得平庸得很。沐莹这次使的剑法,能看出是公孙越女剑法,但是大不同前次,不仅出剑快而准,而且力道也很强。慕容季英行走江湖不久,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见敌手,以为慕容十五剑天下无敌,今见沐莹使出公孙越女剑法,眼界大开,不禁连呼:“好剑法!好剑法!”怀方更加欢欣,高叫:“弟弟!你沐家公孙越女剑法真精妙,你是何时学会的?”

    沐莹道:“就在这几天,跟武伯父在路上学的。”他第一次使真正的公孙越女剑法,见这剑法这么有威力,立刻信心很足,出招快逾电闪,剑花形成一个罩身的光幢。悟性进攻无隙。只能防御,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沐莹使的公孙越女剑法都是复招,比防身单招剑法困难得多。悟性的身体笨壮,不善辗转腾挪,又战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叮。心中大急,心思:“我的力气比他大,若能两剑碰在一起,宝剑斩不断他的剑,也能把他的剑撞飞。”这样想,他就采用只攻不守的打法,乱了招术,专寻沐莹的剑去撞。

    悟性的剑法比悟行原就差得很远,他这一采用只攻不守的打法,上、中、下三路均露出可攻隙处。

    沐莹把他的隙处全看在眼里,以沐莹的剑术,攻他任何一处空隙,他均不能防守。沐莹念在悟行的分上,怕伤了悟性,让过悟性的上、中两路空隙,一个变招的西施浣纱,专攻他的下路空隙,同时喊道:“小心下路!”剑尖直奔悟性的膝盖。悟性见沐莹就要击中膝盖,一个玄乌划沙,想削断沐莹的剑。可是沐莹的这一招儿,乃是虚招儿,见悟性使出了玄乌划沙,长剑一撤,避过悟性的剑,一进身,左手抓住了悟性的右臂曲池穴,悟性右腕一麻,宝剑落地,沐莹长剑一挑宝剑,剑交左手,右手接住宝剑,退身走向怀方。

    沐莹跑到怀方和慕容季英的跟前,急道:“怀方姐,那个夏三乱勾结鹰爪孙和官府,他去泰安送信,也派人去附近各路武林帮派,邀人来围杀我们,你和慕容大哥快下山!”

    怀方迟疑道:“弟弟,你——?”

    沐莹:“我还要去找武伯父,你们快走!”

    怀方道:“我们怎能只顾自己逃,把你扔在这里不管呢?!”对慕容季英:“英哥,莹弟眼前有危险,咱留下一起对敌好吗?”

    慕容季英:“方妹是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弟弟大敌当前,我们不顾而去,岂不让武林取笑吗?咱们一起去找武前辈,共同想御敌办法。”

    沐莹急道:“怀方姐,敌人势大,你们留下也无济于事。弟弟求你,快逃走!快”

    他刚说到这里,见山下涌上大批官兵。官兵中夹杂着大内鹰爪孙和武林人物。

    怀方看着众鹰爪孙:“弟弟,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快去找武前辈。”

    沐莹看形势,知道怀方姐他们万难脱身,只得道:“好吧!咱们走!”说着走到悟性跟前,指着山下涌来的官兵:“大师父,这些是来围攻端样寺的官兵,请带我们到寺内,去帮助你师兄。”

    悟性看看越走越近的官兵,挥了挥拳头愣愣地道:“他们敢来送死,让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沐莹道:“我知道大师父、师兄弟英雄,不怕他们。可是恐怕悟行大师不知道鹰爪子去攻,吃他们的亏!”

    悟性愣愣地想了想:“好,咱给我师兄送信,让我师兄想个计,把他们全消灭。”说罢,迈开大步就走。沐莹、怀方、慕容季英跟在后面。他们都有黑云压城的感觉,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话。

    悟性带大家穿林越岭,拐了几个弯,就到了瑞祥寺,悟性在前,走进寺里,一进山门就大叫:“师兄!师兄!快想个计策,鹰爪子围寺来了!”

    只见从大殿偏房走出三个人,是悟行大师、武先生和程见素。

    程见素一见沐莹和怀方,着急道:“鹰爪子和官军就要来了,沐公子和秦小姐为何未走?”

    沐莹平静地道:“他们已经围了山,我们走不了啦!”他走到武先生跟前,把武先生的剑还给他,对大家“他们此来,为了沐莹一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你们都躲起来。”

    怀方道“鹰爪子和官军,也为我而来。为了不让大家徒受连累,我和莹弟迎出去对付他们!”

    武先生看了看沐莹,又看了看怀方,对他们道“宝剑又夺回莹儿之手;你们内力恢复了吗?”

    沐莹道:“小侄的内力已恢复了。也把解药给怀方姐吃下,大概怀方姐也恢复了内力。”

    武先生想了想道:“秦小姐是峨派的高足吗?”

    怀方恭敬地答:“是。”

    武先生道:“峨嵋派的轻功是紫燕凌波轻功,可以,可以。”

    大家愕然。慕容季英问:“老前辈你说什么‘可以’呀?”

    武先生没回答,对悟行大师:“大师,若凭绝顶轻功,从寺后能上南天门、玉皇顶吗?”

    悟行大师看了看大家道:“能。但是我们这些人”

    慕容季英挺身而出“让我试试。”

    悟行大师审视着慕容季英道:“这位是?”

    武先生道:“这位是慕容少侠,慕容家轻功,剑术独步天下。慕容少侠愿试试,一定能成功。”悟行点头表示同意。武先生对慕容季英:“你飞上极顶带一绳索撒下,我们缒崖上去。”

    悟行找了一打绳索,领他们到寺后崖下。悟行指着崖的一棵横生怪伯道:“此树离我们脚下五丈,只要飞纵上离地面三丈的那道石棱,然后使壁虎游墙的轻功,爬上那怪柏,就可沿着一条石缝上去。慕容施主只要上到那棵树上,就把绳索垂下来”

    慕容季英回头对怀方:“方妹,你等着我。”怀方对他投以鼓励的目光。他紧紧身上的多处带子,向上打量了一眼,一缩身,然后挺身一纵,身子轻轻拔起三丈余高,手一攀一处突出石壁,身子落在一道距地面三丈多高,突出约一尺左右的石棱上,他调了调息,然后使壁虎游墙轻功,爬向那棵怪柏。动作迅速极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爬上了那棵怪柏。上了怪柏,他解下挎在肩上的绳子,一头系在怪柏上,然后将绳子撒下,另一头垂下地面。

    武先生让怀方先缒绳上去。怀方身轻似燕,抓住绳子,倒着,把身子荡了几荡,就到了那怪柏上。第二个缒绳上的是悟性。悟性看着高耸的山崖,呆头呆脑地:“这么高的崖,上边准好玩,我上去风光风光。”说罢抓住绳索,一把一把地倒着手上,上到不高,就上不去了,慕容季英和怀方,拉着绳子把他拽上去。第三个是悟行大师上。只见悟行大师跑了几步,脚一点地,身子立即弹起三丈余高,在空中抓住了绳索。身子一荡,一个云中翻,双脚钩在树上,身子向上一卷,翻在怪柏上,第四个缒绳上的是沐莹,沐莹抓住绳子,脚一蹬石壁,身子荡开,倒开几把,身子荡回山壁,又用脚一蹬,荡开身子这样四五次,手已经能攀上怪柏。第五个是程见素,程见素是丐帮数一数二的人物,轻功也甚了得,抓住了绳子,连倒几把,身子一荡,就攀住怪柏。第六个上的是武先生。他刚抓住绳子欲上,寺里已经传出入喊马嘶声。武先生抓住绳子,身子一纵,就立上石棱,然后倒绷绳子,又一纵,已上了怪柏。他脚刚立定,对大家道:“鹰爪孙和那些武林败类已在搜寺院,我想他们也是会沿着石磴道到峰顶来搜杀我们的,我们快拽上绳子,先藏在石缝里。”

    沐莹拽上绳子,悟行领大家沿山缝上行,到中间一个拐弯处站定。大家顺山缝的一线缝隙向外看,只见瑞祥寺方向烟雾冲天。悟行叹道:“唉!太作孽了,他们在烧寺!千年佛寺,毁于一旦了!”

    悟性大怒,从山缝向外冲去,悟行一把把他拽住:“师弟!你去做什么?”

    悟性喊道:“师兄,放我走,我要去杀了这些作恶的鹰爪孙!”

    悟行喝止道“悟性!寡不敌众,你不可徒去送死!你不可徒去送死!”

    悟性发疯地大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声音从山缝冲出,回荡山谷。

    几个人心怀警惕,藏在山缝里。不知过了多久,寺院方向,烟渐渐小了。但是山顶上,却有人从山缝里往下喊第一人:“山缝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大内侍卫!”又一人:“我们是泰安捕快!”第三人:“我们是武林盟主的使者”第一人:“我们是来搜捕沐家狗子和钦犯秦怀方的,窝藏庇护他们的与之同罪。我们已经听到缝里的人喊叫了,再不出来我们就用石头砸死你们。”

    山缝里的人互觑,互觑后大家都看着武先生。武先生搔着头,没说话。

    突然“哐当”一声,一块巨石砸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

    武先生急于,对山顶喊道:“别扔石头,我们上去,我们上去!”回头对悟行道:“悟行大师,这缝里有没有可躲身的山洞?”

    悟行道:“这山缝,我从上到下都走过,只是都未走到头。两头是没有的,谁知中间有没有呢?”

    武先生道:“我估计这样的险境,他们是不敢下来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下扔石头、扔火柴。我们找一个人向上喊话。引他们上当,剩下的人去找山洞。”

    沐莹道:“我去引敌人上当!”武先生点头。

    沐莹道:“我在这里喊话,你们快离开!”说着向上喊道:“鹰爪子们听着!你们别徒费心机了,我们不上去,有种的就下来拼个你死我活”他刚喊完急忙跃开身。身子刚跃开,几块大石便落在他原来立的地方。

    沐莹又喊:“只扔石头算什么英雄,有种的下来!”一阵“哐当”、“哐当”响,又扔下很多石块和着火的木柴。虽然是白天,但缝底也是昏幽幽的,借山顶扔下的燃火木柴,照亮了缝底的一切,石块下落的间歇里,他跳过去,追武先生等人。他刚跳过去,身后又落石如雨,夹着燃烧的木柴。有的木柴自上边掉在地上,已经被栽灭了,也有的被后下的石块砸灭了,有的还在燃烧。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后“哐当”响响的声音断了。石块不往下落了,往下落的是利箭,利箭密如雨点儿,放了一会儿利箭,继之是水点,水点儿落在燃烧着的木柴或木烬上“嗤嗤”有声,发出难闻的气味。他知道上边洒下的是毒水。他想:“这些鹰爪孙真狠毒!对待他们的对手,什么残忍手段都使,而且无不用其极!”

    沐莹往前走,走了一会,前边有水声,是从上往下流的,但是脚下并没有水。他知道前面有山泉,山泉的水,是注入了地下溶洞或山缝的分岔里。他又往前走,果然有一处地下溶洞,他看不清地下的水,但从声音上听出水是注入洞底。他的心一沉,武伯父他们他从身上摸到了一枚铜钱,往前投去。铜钱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落地有声。他知道,沉洞不大,决定进山洞去探探。他跳过去,落在地上,摸了摸,仍是山洞,顺洞壁往里走,走了三四丈路,忽见光亮,他趋光走去,前面原是一个大洞,光是从大洞发出。

    他持剑向大洞走去。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阴阳浪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奇书网只为原作者陈青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青云并收藏阴阳浪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