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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六本木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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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关国际财团的东京赤板分部,也就是四姊妹在日本非合法活动的作战司令部。财团的支部在港区,从事文化、学术、社会福祉和国际交流等的合法活动。除此之外也从事出版事业,出版过“日本的传统民宅建筑”及“蛮族文化的影响”等优良的书籍,也就是说,这里是玛丽关国际财团的门面。

    而其内幕就在东京赤板分部,位于赤板九丁目,和旧防卫厅建地相邻的这个场所距六本木的大马路只有两分钟的徒步距离,但是却出奇地安静,弥漫着一股安适的气氛。分部是一栋高为二公尺的铁栅栏起来的三楼建筑,镶贴着红砖色的磁砖,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把它看成是一栋低层的高级公寓,招牌也只是一个写着小小的“arigan”看板。在深夜里常常还点着灯火是,总是保持着静谧。

    袭击这里的,是没有武装的四个年轻男女。

    就在“六本木之战”轰轰烈烈展开之前的一个小时,在接近山手路的西新宿的一角发生了一场不小的火灾。私立共和学院的老旧校舍烧起来了,时值暑假当中,幸好没有延烧到学院院长的宿舍及教职员的宿舍去,所以没有死者产生,但是,两栋木造的旧校舍全毁,一栋半毁,三万坪的校地笼罩在黑色和白色、灰色的烟雾中。

    在一版混乱中,共和学院的创立者竜堂司的孙子被人掳走了。发现这件事的只有他的兄弟们而已,长兄始当然要救出弟弟。可是,问题是要采取什么作法?他带着二弟和么弟找到了学院院长姑丈。陪着父亲的茉理看到始的表情,她簇起形状秀美的眉毛。

    “怎么了?始。”

    “茉理,终被绑走了。”

    “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绑得走终的?”

    茉理似乎感到很惊讶。始觉得这也是合情合理的疑问,但是,他笑不出来、他转过身质问着站在草地上的姑丈。

    “关于终被绑架一事,姑丈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时始的声音和对茉理讲话时完全不一样。在柔和当中包含着如剑般的锐气和强悍,光是他的声音就让靖一郎脚软了。靖一郎勉强不露出吓得站不住的丑态,尽可能地虚张声势回答。

    “我不知道。平日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却在重要时刻保护不了弟弟,真是笑死人了。”

    “姑丈大人,讲话要适可而止。”

    续的声音让靖一朗吓了一跳。他对续特别感到棘手和不安。

    “因为我是你们的姑丈。我只是说说我的意见罢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吗?对侄于下麻药,好让外人绑架得手的人竟然还能对别人说叫教,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爸爸,是真的吗?”

    茉理不禁摒住了气息,用不能谅解的服神看着父亲。老么余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盯着姑丈看。那深沉的瞳孔直叫人打从心底打哆索。

    “他们说那是春药。”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靖一郎不禁咀咒着自己的愚蠢。在立刻变冷了的空气中,续的声音更加地冷例。

    “可是,事实上那是麻药。当飞行船烧起来的时候,还好大哥救了我。”续的话省略了许多,可是,那当然不是为了要减轻享有一郎的责任。

    “爸爸,您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看到女儿的脸上充满了责难和厌恶的表情,靖一朗比刚刚更惶恐。是他在反省自己的过错、而是自己的恶行在女儿面前暴露开来让他觉得难堪。另一方面,续也不打算因为茉理在场而有所隐瞒。

    “我之所以不把姑丈当成绑架的共犯来处置是因为你是茉理的父亲。否则,你早就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了!”

    “这、这是你对姑丈说的话吗?”

    靖一郎勉强抓住了形式上的道德论的尾巴,可是、他只抓到一很细细的稻草。突然间,人影闪动。刚刚那个东京湾开发公司的干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恬不知耻地又凑上来了。

    “啊,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火灾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了,一切事情以后再说吧”

    续冷然地拒绝。

    “请你退下!对你而言,在建筑地上和政客们谈水泥比较适合。”

    想提高声音加以反驳的干部被续的眼光一瞪,一时之间就丧失了声带的机能。他无济于事地张闭着嘴,缩着脖子,后退了两三步,慢慢地离开了现场。

    靖一郎变得孤立无援了。或许是害怕这样的局面吧?靖一郎以他一贯的行动模式,鼓起了自暴自弃的余勇,想为自己开辟一线生机。在预测他会有这种反应的竜堂兄弟面前,靖一郎挺起了胸,以他最精湛的演技回视着外甥们。

    “始、你说在中国的思想家中,你最喜欢孟子的,最喜欢主张性善说的孟子。”

    “恩。”

    “我却喜欢荀子的思想。也就是说人性本恶。这就是成人的认知。有智慧有力量的人采取相称的行动有什么不对?玛丽关财阀想做什么?政客们谋取利益不都是他们的自由吗?”

    始一时为之哑然,当他想反驳姑丈谬论的时候,续轻轻地压住哥哥的手腕说道。

    “姑丈,你确确实实地看过荀子的文章吗?”

    “晤。”

    事实上,靖一郎连一行的荀子都没读过。只不过因为始说喜欢孟子,以他才刻意提出荀子加以对抗的。中学生的历史参考书上简单地写着“孟子主张性善说,荀子主张性恶说”所以他只是取了表面的意思,自己随意加以曲解罢了。

    “请问荀子的哪一部分写着:人性本恶,所以,不管权力者做什么坏事都无所谓?”

    “哪、哪一部分”

    “荀子二十卷三十二篇中的哪一个地方这样写的?请你告诉我。”

    续的两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不是以嘲讽就可以来形容的。

    “荀子的性恶说应该是这样的。人性是恶的,所以为善是虚饰。所得知就是指有意识的自觉的努力和教化。很遗憾的,就因为人的本性是恶的,所以必须靠着努力往上爬。反过来说,人只要努力,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圣人。所以,努力和礼教都是很重要的。荀子的意思就是这样。他可从来没有说过,因为人性本恶,所以不管权力者做什么坏事都可以。”

    “我很了解你因为自己的意见有说服力,所以想借伟大的先人的权威来压制他人的心情。如果要这样,就请你更正确地引用。否则只是让自己显得更不知羞耻罢了。”

    续的声音中一点也没有谅解的色彩,字字句句都化成了锥子直刺靖一郎的神经。

    原本续对中国的文学、历史、思想没有像始了解得那么精辟。可是,因为哥哥读孟子,所以他对孟子也大感兴趣。但是,他又不直接念孟子,而是去研读和孟子站在对立立场的荀子,这是续独特的作风。

    续早就看穿了姑丈靖一郎“要找始的麻烦就要拿出中国思想家中的荀子来”的心态。一般而言,若提起孟子,就会联带地想到荀子,这是单纯得无以复加的事情。可是,续却又继续追击。

    “姑丈,荀子这样说过。今日出仕者皆汗漫、贼乱、恣肆、贪利、抵触无礼义、嗜权势”

    “荀子眼见当时的政治家坠落无度,便愤怒地说出这些话。这些可疑的人们遗毒于社会、任意妄为、追求利益、犯过而不自省、无视礼节、正义。”

    “荀子是这么地憎恨那些行为不正的政治家的哟!和姑丈的论调可是不相同。如果荀子知道像姑丈这样的人也推祟他的话,他一定会觉很困惑的。”

    这简直像是在绞刑之后被大卸八块一样。靖一郎完全无话可说,只是站在原地呻吟。

    “够了,续。”

    始的声音几近叹息。

    “姑丈,我只再问你一次。关于终被绑架一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靖一郎闻言用力地点点头。事实上,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被续抢白了一口之后,他连说谎的力气也没有了。所以,当始问到玛丽关国际财团的代表者兰兹德尔女士的落脚处时,他就老实地说出东京赤坂分部的所在地了。

    茉理尽可能温柔的执起疲卷已极的父亲的手,把他带到母亲身边去。余帮茉理的忙,一起跟了过去。目送着他们离去,老二对老大低声说道。

    “知道玛丽关财团的所在地有何用意?大哥。”

    “你不道吗7”

    “我懂,要直捣黄龙吧?”

    吓人的话毫不犹豫地出自续的口中。如果南海红龙王以人身之姿率军上战场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气势吧?不过,和弟弟完全不同,不把烈气形诸于外的始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次的事件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玛丽关财团也一定以某种形式扯上关系的。前些日子续被飞行船绑架的事件,玛丽关财团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手。既然对方有心要报复,让他们等太久未免太可怜了。除此之外,要救出终还必须有其他的线索。因此,始要向玛丽关财团索取重要的线索。如果没有任何线索,就只有挨打的分。所以。现在先要找出线索。

    始的意思就在这里。这种想法相当地激烈而好战。而续也从哥哥向姑丈询问玛丽关财团的所在一事,大致把握住哥哥的意思了。

    可是,这么一来,就没有办法再恢复平凡的市民生活了吧?姑且不谈他们自己,老么余未免太可怜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对姑丈是厌恶到底了。他总算知道姑丈是一个和他们住在不同世界的人。不批评权力者的不正,依靠权势的人会受到权力者的讥笑,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他们的牺牲者。难道他们会不了解吗?

    “大哥。”

    心思细密的续语重心长地叫着哥哥。

    “就把他们当成是在养猪场吃残羹剩饭养肥的猪吧!哪天好管闲事的的人出现告诉猪‘近日内你们就会被吃掉了’。猪会感谢这个人吗?很遗憾的我不这么认为。”

    始耸了耸肩,对着弟弟露出了苦笑。

    “续,你太会举例了。”

    “是吗?错觉比事实或真实来得重要,而如果把怨恨指出事实的人的那些家伙称为人的话,对一般人而言就是一种侮辱了。这是我的想法。”

    始沉默着,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余跑着赶回来了。他白色的双颊泛着潮红,两眼俊反射着灯光的宝石一般闪闪发着光。

    “太好了,我还担心哥哥们是不是就把我丢下自己跑掉了。

    余的两手抓着长兄和二哥的手紧紧不放。

    “我不会离开的,你们要带我去。我不要让同伴分散。”

    老么也是竜堂家的一员,他这些话就等于在宣称自己的战力。不光是余,跟他一起回来的茉理也正面看着始宣言。

    “始,我也要去。”

    “不行!茉理,你必须陪着姑姑。”

    始果然不提姑丈的名字了。茉理了解堂兄的心情,一瞬间,表情阴暗下来,不过,她还是勉强装起了笑脸。

    “可是,妈妈说啦,她说随你高兴,她还说被共和学院绑住到他们那代就够了。祖父创立共和学院不是为了绑住子孙的。”

    茉理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正表示了她不退让的决心。始知道没有说服她的余地了。

    始终于了解到姑姑真正的价值了。不傀是竜堂司的女儿,鸟羽茉理的母亲。把鸟羽家和共和学院交给姑姑就不用担心了吧?他们做得不够之处也该是赔罪的时候了。看来,现在是出发去战斗的时刻,三个弟弟和一个表妹没有一个人该被否定,也没有一个人会死。始心中这么想着。”

    “我知道了,竜堂司的孙子们没有一个例外,都是无可救药的好战之徒。”

    其他三个人绽开了花一般的笑容来回应始刻意的幽默表现。

    选区六本木。尽管新宿新都心一片火海,尽管自卫队出动维持治安,这个街市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霓虹灯照样闪烁,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绽开了笑魇,无秩序的能量、庸俗的华丽、肤浅但多彩多姿的热闹当中,白天和黑夜无止尽地交替着。

    一辆停在人行道旁的自卫队吉普车的助手座上,一个男人把两脚伸往前方,嘴里唱着歌。

    “回到如花般的六本木一看,穿着俗气制服的是没有女朋友,慨叹不已的士兵”

    这个哼着不成调,而且不怎么稳重的歌曲的男人叫水池真彦。是陆上自卫队第一师团的第二等陆尉。年龄29岁,脸略微削瘦,很难判断是一种锐利的长相或是发呆船长相。平日就是一个大放厥词“我不喜欢像市谷那样杀风景的城市,我想在六本木做个城市军人”的问题“儿童”原本应该是一个从防卫大学毕业的精英军人,可是,他没有受过特殊教育,也不管上司的白眼,独自走在不良自卫宫的大道上。

    “喂,那边那个大姊啊!今晚与我共度春宵吧?我们去打撞球、喝酒,上上床吧。

    他讲得实在露骨,每个女性都面带畏缩的表情。没有人停下脚步。

    “不要担心,自卫队员也是人生的孩子啊!只是偶尔吃吃人罢了。更何况我是陆上自卫队。如果是海上自卫队那些家伙,可能会在撞上民船之后逃之天天,可是,还没有听说陆上自卫队用战车压死行人之后逃逸无踪的。安心来跟我上床吧,上床吧!”

    “二尉,请不要那么大声‘直叫着上床、上床的’。听了让人难为情的。”

    一个肩膀上扛着制式来福枪的部下提出了抗议。水池二尉带着不可思议的眼光问道。

    “为什么会难为情?又不是要和你上床。”

    “当然!”

    “那么,就不要妨碍我自由恋爱。那些伟大的人从军需产业中得到脏钱,尽情拥抱高级的应召女郎。而我是以我个人的魅力和实力来决胜负,没有道理要遭受斥责。”

    水池说出了这一大段相当具危险性的话,随即视线一转。他把视线固定在一个穿着t恤和牛仔裤这种不像应该在六本木出现的年轻女孩身上。

    “恩,是个好女人。虽然还是块原石,加以琢磨的话。一定可以像个女王一般耀眼。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

    当事人当然不知道自己被在陆上自卫队中首屈一指的问题儿指指点点。鸟羽茉理匆忙地摆动着她那修长的腿,从六本木往赤板方面走去。不久之后,她到达了赤板九丁目一个深邃而安静的地方。

    和茉理同行的是竜堂余。这对感情很好的姊弟看来像是从六本木随人群过来的,然而,事实上,这两个人却是凶恶的恐怖分子。他们带着连虫也不杀的无辜表情,前来踩踏支配资本主义世界巨象的后腿。

    “茉理姊姊,等一下,我先来开门。”

    余说得就像开自己家门一样,他跃过铁栅栏,看似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在越过栅栏之后,落在分部的建地内。他打开了铁栅栏的门。电动式的门绝对不是用人力就可以打开的。可是,13岁的少年却不费吹灰之力的空手就将门打开了迎进了表姊。

    “真是奇怪,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费心防范嘛!”

    “养只狗也好啊。”

    两个人低声地交谈着,靠近了建筑物。来到黑暗的窗户底下,余把手搭上附近的庭石。

    像余的头那么大的庭石,余却像拿篮球一样轻轻地举了起来。用力地丢向建筑物的一楼窗户。就在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时,警铃的响声撕裂了夜幕。

    几扇窗子亮起了灯火,人声扬起。一阵新的警铃声又将人声压下去了那就表示始和续成功地从北侧进来了。他们也不禁歪着头感到不解,真是奇怪,未免太容易了吧?”

    没什么好奇怪的。玛丽关财团根本没有设想到会有这么粗糙而欠缺思滤的攻击。所谓的攻击不是应该更有计划,更需要有技术和装备的吗?何况这里位处于东京的正中央地区,不是亚洲或非洲政情不稳国家的首都。在警察跑来之前,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玛丽关财团的东京赤板分部不是极左激进派的秘密地下基地。没有必要害怕武装势力的强力袭击。这可以说是一种常识,可是,竜堂兄弟却无视于这常识的存在。

    分部人员们从窗户跳进建筑物内,打破装了铁线的玻璃,他们显得狼狈至极。穿着西装的外国人一边吼叫着一边伸手要打电话。

    续飞跳过来。应该说像跳舞一般更贴切。他落在伸手拿电话的男人的手上,就着话筒踩踏着男人的手。骨头和肌肉组织在一瞬间随之碎裂,痛苦接着瞬间爆发开来,男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续伫立在桌子上。一个想抓住他的男人或许曾经是个足球选手吧?然而,他的测验被始丢过来的烟灰缸击中,整个人掩在墙上。

    在警钟不断鸣响当中,第三个男人手上闪着手枪的光芒。对竜堂兄弟而言,这正是“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始的一只手搭上一张沉重的桌子,顺势一抬,脸部被桌面强力撞击的男人松开了手,手枪从手上掉落,扛着桌子的样子倒地在上。

    安全装置已经松开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如果掉落在地上就会爆炸,然而,就在那之前的一刹那,始将枪捡了起来。这时候,茉理和余跑了过来。

    四个业余恐怖份子成功地会合了。

    “茉理,你拿着手枪。”

    “是,司令官。”

    在这么紧急地场合,莱理仍然游刃有余地行了一个礼。

    铃声当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那是巡逻车警的喇叭声。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大概是保全公司的汽车正在迅速接近中吧?现在,赤饭九丁目安静的住宅区已经化为噪音的溶炉了,原木已经上床睡觉的附近的人们都被吵醒了。有一半的善良被害者们打开了窗户看个究竟。另一半的人则熄掉了开着的灯,屏住气息等待着暴风雨过境。

    “咦!怎么会变得这么热闹?原本是想简单一点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气,大哥。一定是玉皇大帝不准我们这么简单地行动。”

    玉皇大帝是道教中最高的神祉,即使是四海龙王,在他面前也得下跪。在补天石奇说余话这本书中指出,玉皇大帝和传说中的黄帝以及四海龙王的父亲龙帝是同一存在的。他是一种支配着天地两界,指导着众神和人类的伟大的存在。

    “哦,如果是五皇大帝的旨意,那就没办法了。”

    然后在十秒半之间,在分部一楼的反龙势力就被连根扫除了。在连追击炮弹都射进来的惨状当中,始他们把有意识的敌人丢到墙边。这是为了进行盘问,其中有外国人也有日本人。在警铃不断鸣响当中。询问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加大了。

    “我绝不问第二次。分部负责人在哪里?”

    “不知道”

    “是吗?”

    始抓起了男人的衣领,举起了有80公斤重的身体,撞到窗玻璃上。玻璃破碎及人的惨叫声掺杂在一起,撕扯着夜气。

    在这期间,续盘问第二个男人。就对方回答“不知道”的那一瞬间,续的鞋尖跺进了男人的脸上。鼻梁和前齿碎裂,男人的脸染成一片鲜红。这让男人连叫也没叫,顿时昏迷倒在地上。

    “你也不知道吗?”

    第三个男人在承接了始的眼光的时候,匍匐在地上,开始失禁了。他动着嘴巴,这是他拼命努力的结果。

    “l女士在筑波。”

    “筑波的研究园都市吗?”

    “是的。到大亚制药的研究所去了。”

    当始正要问l女士前往研究所的目的时,柠檬黄的光芒从窗外射了来;警察到达现场了。

    玛丽关财团的东京赤坂分部发生事件。水池二尉是从放在吉普车后坐的无线电知道这个消息的。他窃听了警察的无线电。这也是对方常用伎俩,所以,实际上说来,大家都是彼此彼此的。在苏联,参谋本部谍报总局和国家保安委员会总是彼此窃听对方的情报。在权力结构的内部,右手相左手交恶的情形并不是那么稀奇的。尤其是事关治安出动的话。彼此又都争夺着主导权,双方的敌视心理越发加深。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水池的脸上浮起了一个不负责任却又带着几分骠悍的笑容。

    “喂,出动了!”

    “可是,二尉,轻举妄动的话,警察会有怨言的。”

    “怕警察还能当陆上自卫队员吗?如果他们认为巡逻车可以和战车对方的话就来吧。他们不可能获胜的。”

    “问题不在这里”

    “罗嗦!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参加自卫队?就是为了用国民的血汗税金来玩捉迷藏的。在蛰伏了六年之后,让我一伸大志的日于终于来了。”

    “您把这种事叫做大志阿?”

    “不要跟上司顶嘴!我要在人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来自黑暗的葬于黑暗。哪!再不赶快走,警察就要把道路挡起来了。”

    “我可不知道,二尉您自己去扛下这个责任吧。”

    “不要这么冷漠!上司和部下在红日旗下就义时也要关系融洽的。”

    “不要!”

    于是,吉普车就被强迫停在分部的门前了。当然,警察产生了反弹,一个中年的答官级男人要求无礼的自卫官离开现场。

    “现在不是自卫队出头的时候,赶快离开!”

    “现在是治安出动中哪!自卫队有优先权。你们这些警察只管去把不实的罪名安在那些捡到荷包送到警察局的主妇身上就好了。不要多管闲事!”

    这个男人真是一根一根地拂逆人的神经。对对方拿出几年前发生在大阪的事件加以嘲讽,警官不禁大感愤慨,可是,一时也无以反驳,只是闭着嘴讷讷地念着。

    距离警官行列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便服的高个子青年把厌烦的视线飘向四周。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松垮着领带,把夏季西装搭在左肩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被赶出来的。水池站在吉普车的座位上。

    “喂!你不是虹川吗?”

    听到声音转动视线的便衣青年认出了坐在吉普车上,穿着制服的男人嘴角露出笑容。

    “水池吗?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虹川慢慢地走上前去。四周尽是一些白眼所形成的障壁,可是,他们俩人一点都不在意。

    “哟!真是奇遇哪!没想到你会成为政府的走狗,我不知道戴着项圈那么好玩那”

    “那你呢?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当军人。”

    “才不哩!好早以前我就向往能拿着枪威胁手无寸铁的敌人哪!”

    警视厅刑事部事官虹川对着高中时代在打工地点认识的同伴苦笑。在交换了几句寒喧话之后。水池压低了声音:

    “哪,这里真的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第二根据地吗?”

    “可能,不过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一群穿着便服和制服的男人聚集了过来,虹川也加入了他们的圈子。他们低声地交谈着,偶尔对着那个多管闲事的自卫官投以白眼。不久,圈子解散了,水池丝毫不客气地对虹川说道。

    “喂!怎么回事?有什么情况?”

    被询问的虹川也毫不隐瞒地回答。

    “一如我所预料的。上面来的命令,日本的官宪不要插手、只要安静地包围现场,不要让起哄的人和大众传播媒体靠近。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要自行处理吗?”

    “嘴巴上是没有这么说”

    “哼!背后一定有黑幕的。不光是自信和责任感的缘故。”

    其中必定有不能为外人知的秘密。这是让人不得不有的判断。玛丽关是巨大的财阀,是美国政府的支持者。越是巨大的组织就越有巨大的黑幕。

    在分部的一楼,不畏国家也不惧权力的凶恶四人组商量着待会儿的行动计划。据判断,终可能被带到大亚制药的筑波研究所,而l女士也可能在那边。这么一来,竜堂兄弟和茉理当然也得到筑波去了。相反的,他们也可以盘踞分部,要求对方释放终,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让对方赚取时间,事情反而更棘手。

    “可是,警察或自卫队难道会眼坤睁的看着凶恶的四人组离去吗?始。”

    茉理淘气地提出了疑问。

    “不管是警察或自卫队,只要是玛丽关的同伙。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他们想插手,保证他们一定会后悔。”

    始毫不退缩地低声笑着。

    “因为我们是人类的敌人阿!现在再被视为国家之敌也无关痛痒了。”

    “社会之敌、文明之敌、环境之敌”

    续折着指头数着。余也一起折着抬头算。

    “大哥,国家和社会的同志会对秩序之故开枪吧?”

    “不,应该不会立刻开枪的。”

    竜堂兄弟并没有打算拿分部人员做人质,可是,警察一定会有这样的判断吧?以人命最优先是日本警察的基本精神。至少。大前提是这样的。就算要射击,也会先以麦克风喊话吧?

    然而,警察并没有喊话。喇叭的声音也中断了,分部的四周一片寂静。不是温和的安静,而是那种充满了恶意和威吓的暗灰色静默。始觉察到了个中的意味。对方是在想什么而不采取行动的?是在等待政府中枢的指示吗?是不出手吗?或者是没办法出手?

    玛丽关财团的东京赤饭分部。这里是非常强大的权力的先驱,不是暴力团的办公室。或许就像一般的大使馆及领事馆一样拥有治外法权,当然这是非公开性的。

    突然,始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股疑惑侵入他的胸中。也许建筑物的内部潜藏着对入侵者而言非常巨大的危险。或许从地下室有通往某处的秘密通路也说不定,或许三楼一带有完全武装的战斗员,准备使用化学兵器。

    “续,二楼和三楼还没有看过吧?”

    “嗯,还没有。”

    原本是没有余裕,也没有必要侦察到二、三楼,可是,或许该将整栋建筑物彻底搜寻一篇。

    “我去,如果我觉得有危险就会立刻回头,让我去吧!”

    余提出了要求。如果终在场的话、他一定会第一个主张采取侦察行动的。看来,这个老么似乎有意要取得老三的代理权。的确是有必要去侦察一番的,在犹豫了两秒半钟之后,结果还是让余去了。用“玉不琢不成器”来形容始的心情或许是有点过于夸张吧?

    余跃起脚尖,上了楼梯。他在巨大的吊灯灯火照耀下的楼梯平台上停下脚步,对着一胜担心的哥哥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再继续往上走,到达了二楼。当他小心地走了十步远的时候,突然,他手边的门发出了声音飞起了铰链,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他面前。

    余跳起来,落下来,再往后跳。

    他的表现就像老么一般安静,可是,他的运动能力和反应速度并不输给哥哥们。对方粗壮的手腕扑了个空,那力道仿佛可以将一只灰熊的脊椎骨给折断一般。

    余透过微微的阴暗,确认了对方的身影。是一个比长兄始还高出三寸公分左右,不像人类的巨汉。他的嘴巴发出了咻咻的低沉声音,大概是他咋响着舌头吧?两眼的位置上像磷一般闪着青光。巨汉再度伸出了手臂往前走。

    余被他巨躯压迫,一直到楼梯口。巨汉挥出了手。

    “哥哥!”

    余在呼叫的同时,避过了敌人的猛击,往后方翻腾。旋转了一圈踢了一下阶梯,再翻转一次,在平台落了地。如果是终,一定会在这里程出个姿势大叫“成功!”可是,余没有那么爱现。当他重整了呼吸,抬头看着楼梯上间的阴暗处时,他感到一股猛恶的力量迫近。

    余往旁边一跳。像余的头那么大的拳头打进了平台的墙壁,随着一阵破碎声,镜板的破片四处飞散。余不禁瞪大了眼睛。除了他们兄弟之外,竞然还有其他人有这种能力?不光是力道,跟在余的翻腾之后紧逼而来的速度也颇惊人。

    另一个声音轻快地从一楼赶了上来,余知道长兄来了。

    “退下去,余,到一楼去!”

    余只停了半分钟,就照着哥哥的命令去做了。他退下五、六个阶梯,据住气息。看着哥哥和敌人作战。续和茉理也跑到楼梯下了,可是,他们也无法出手,便沉默地在一旁守候。

    巨汉朝着始袭击过来。巨腕发出了怒吼声。始举起自己的手臂、让对方的攻击落丁个空。对方那像岩盘的胸膛呈现无防备状态,始的拳头快速地击了过去,其力量之大就算是一流的职业摔角手也应该被打得飞去撞墙了。然而,巨汉只晃动了半步。始连惊愕地发出一声“呵!”的时间都没有,对方巨大的手便抓起了一时楞在当场的始的衣领,不费力的使将他吊了起来。巨汉不假思索地将始的身体往墙上撞。始的两脚浮在半空中。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臂力。

    余跳了起来。从巨汉的背后飞上他的肩头,用两脚夹住对方的颈部,伸出手殴打着对方的脸。也许是鼻梁和前齿断裂了吧?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鲜血飞溅着,可是,巨汉并没有松开紧抓着始的手。不但如此,巨汉一边用右手抓着始,一边腾出了左手,抓住了在他肩上的余的脚跟,用力地拉离他的身体,把余地向半空中。

    余小小的身体从平台上飞了出去,划着抛物线往一楼的大厅落下。茉理发出了尖叫。然而,就在余要撞到地板之前的那一瞬间,续以曲线滑垒的要点将自己的身体探了出去。余遂平安无事地被二哥的手腕给接住了。

    “裁判的判决?”

    续开口一问,茉理和余同时大叫。

    “safe!safe!safe!”

    而在平台上,始被巨汉挥着撞击在墙上。一瞬间,就没了气息。

    “把始放开!否则我就开枪了!”

    巨汉无视于茉理的叫声和赶上来的续,再度把始往墙上撞。他发出胜利的吼声,把始往半空中一抛。他想让始撞天花板和地板,再给始致命的一击。这个动作在一瞬间就扭转了胜负。

    重量超过一百公斤的巨大吊灯落在巨汉的头上。被抛向大花板的始伸出手抓住了吊灯的链子,避免和天花板的撞击,同时,用另一只手刀切断了链子,让吊灯落下来。

    轰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漫天的尘埃。续往后退,避开了飞散的玻璃碎片。他举起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脸。不久,续放下了手,呈现在他跟前的是成了吊灯的垫子的巨汉。被吊灯直接撞击在头部的巨汉完全动也不动了。

    “是始大哥和余两位龙王合力打倒敌人的。就把这个当成是一个荣誉。”

    续说完,为了小心起见,便上前去探察巨汉的尸体。他微微地蹙起形状完美的眉毛。余和茉理跑向松开链子跳下来的始。

    “没事吧?始。”

    “哥哥,还好吗?”

    “恩,看来可能还不能去见祖父。外面的情况如何?”

    “警察没有任何动静。不应该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啊!

    难道他们不想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始听完茉理的报告,点了点头,用左手手背敲敲背部。被怪力抓着撞了两次墙,和破裂了的镜板相撞,也难怪他觉得背痛。

    始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数天前发生在破坏新宿新都心的东京都厅大楼时的事。当时不就是全副武装的美军冲进来吗?难道这一次那些戴着绿色或黑色扁帽的外国人也会咬着口香糖冲进来吗?

    “大哥,你看看这个。”

    续低声说着,摊开了白哲的手掌。他的手上放着金属和树脂制的小小的、复杂的零件。看来像是人类的皮肤,事实上那是一种用在特殊化妆上的树脂。

    “那个男人不是人类。跟我们的情形不一样。”

    “真是叫人难以置信的伏魔殿阿!”

    不快的刺激感刺痛着胃部。包括玛丽关财阀在内的四姊姐似乎有着乖张的幽默感。或许下次就会制造出人造的恐龙吧?

    “怎么了,始?”

    被表妹一问,始给了一个不太对题的回答。

    “茉理、啊,没什么。辛苦你了。”

    “啊,为自己辛苦,我喜欢哪!是我自己想做所以才做的,不要担心。”

    “是吗!我们大家都喜欢这种事,不要放在心上。”

    余热心地在一旁帮腔,可是,始并无意要太多的安慰。如果茉理和余是出于真心而说出这些话的话,那他这个家长就不免要头痛、辛苦了。看到哥哥的表情,续无声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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