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紫霓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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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血战，莫凝尘已是精疲力尽，距离荆州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要走，身后的追兵却随时可能赶来，而眼前大江阻路更令他感到头疼。
凄红的夕阳洒在江面上，整条大江仿佛是佳人新婚的地毯，层层的浪花犹如映在红地毯上幸福的笑脸。
绛雪的笑就是这样的吧，如清澈水面泛起的涟漪。
现在，莫凝尘正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一脸疲惫，他的脸上、身上都沾染着血渍，他的双眼也是红色的。血！在那双充血的眼中，有一点疲惫，有一点厌倦，有一点失望，还有一点无视生命的残忍。在这场逃亡战中，他已经毫不留情地杀了十几个人了。
这是一场战争，杀不杀人已经由不得他了。
所以，他开始讨厌战争，厌恶的情绪翻搅着他的胃，他的嘴里已经充满了苦水。
当他把江面的涟漪幻想成沈绛雪的笑脸时，他的内心也忽然平静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沈绛雪有一双善良的眼睛，他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自己还是柳林中不谙世事的少年，懒惰、贪玩、还有一点叛逆，但是，他的内心是善良的，他很快乐，也常常给别人带来快乐。所以那时的他尽管武功差劲，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但他那时却并不知道，人们喜不喜欢他与他的武功是无关的，尤其是沈绛雪。
如果不是星火心诀那么邪门的武功，沈绛雪是不会走火入魔的。可这是谁的错呢？到现在他都未曾想明白，当人们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们就会说一切都是天意。
天下起了雨。细雨中的大江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妩媚。
雨中的莫凝尘终于回复了几分清醒。
如今该何去何从呢？经过一昼夜的交战，双方对对方有了很深的了解。如果让六队大江会的精英将他困住，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没办法逃脱的。这六队大江会的精英不但武功精湛，更善合围之法，原本落跑是为了引开大江会的注意，让姜会和巫山帮能够安全脱身，如今却成了真正的逃亡。他们确实低估了孙去和大江会。
宽阔的江面一望无际，虽然此处水流已经不像上游那么急了，可终究他的消耗太大，实在难以游过如此宽阔的江面。
这时，风声中又夹杂着大江会追兵的声音。
这些人来得好快啊，只怕再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能赶到了。
莫凝尘索性将心一横，纵身从数丈高的岩石上跃入江中。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楼船正穿破雨幕向东驶来。莫凝尘心道：若是能潜上这条船去，多半便能保住性命了。只希望这船不是大江会的。
莫凝尘附在岩壁上，头露在水草丛中，凝望着越来越近的楼船，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这已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冰冷的江水令到他疲倦的身躯感到刺骨的寒冷，这种痛苦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了。
自从雪峰山一战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绝望的感觉。人生如同一场游戏，可是无论武功有多高，有怎样的威势，这场游戏终究是要结束的，而现在，这场游戏就要结束了。
江岸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江会精英结阵而来，显然也是被莫凝尘惊世骇俗的武功震慑住了，不敢不谨慎。这一夜日的追袭，虽然他们将莫凝尘打得节节败退，可是他们也损失了十几名好手，而且每每在他们将莫凝尘逼入绝境的时候，莫凝尘总能够以各种出人意料的方法脱身，这是最令他们沮丧的。
一个古怪的声音道：“灵蜥到这里就不走了，难道莫凝尘跳进了江里？”
另一个雄浑的声音道：“他若跳进江中，那便是自寻死路，如今帮主已在沿江两岸严密布防，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而且官府也在暗中相助。何况他本身真元大损，连夜来又被我们这样追袭，虽然未能取得他的性命，却也令他受了不轻的伤。莫说他游不过大江，纵然他游过了大江，也只剩得半条命，要抓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这时一人高喊道：“江面上怎么会有船？”他们的武功较莫凝尘相差极远，目力自然也相去千里，何况此时天光已黯，所以莫凝尘早已望见的行船，他们到现在才看到。
那个雄浑的声音道：“看样子不像是我们的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帮主明明已经发出了禁江令，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公然与我们大江会做对。”
悠扬的琴声伴着船渐渐行到眼前，那雄浑的声音大喝道：“是什么人的船？难道不知道我们大江会的禁江令么？”
琴声“铮”的一声戛然而止，予人一种雷霆之怒的感觉。
船上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道：“是江油分舵的雷万钧舵主么？难道连在下的座船也不认得了么？”
莫凝尘心道：这人声音虽然轻柔，可是字字入耳，听得清清楚楚，显然都是透过内力催逼出来的，看来又是一个难对付的高手。
雷万钧的语气顿时便缓和了下来，连忙陪笑道：“原来是青岩公子！怎么偏在这时候行船？”
莫凝尘心道：青岩公子？难道他就是江南沈家的沈青岩？林紫霓的未婚夫？
沈青岩道：“不瞒雷舵主，沈某本在川中做些小买卖，寒家传信说请到了云游四海的怪神医钟泗为在下医眼，各位都是知道钟神医的脾气的，在下若不火速赶回去，这怪神医一时性起又走了，再寻他便是难上加难了。因此不顾贵会禁令，私闯长江，来日定当向孙会主请罪。”
岸上雷万钧忙陪笑道：“青岩公子和我们帮主是好朋友，怎么敢说请罪。既然如此，小人定向会主禀明，公子请启程吧。”
沈青岩并未下令开船，向雷万钧道：“听说大江会正在追剿莫凝尘，不知是否有了结果？八位舵主都聚集在这里，莫非莫凝尘就在附近？”
雷万钧道：“不瞒青岩公子，我们的确是在追剿莫凝尘，适才他逃到这里便不见了踪影，我们也在找他。”
沈青岩道：“我一路见江南岸边暗哨密布，莫说莫凝尘游不过这长江，纵然到了对岸，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所以各位只需在江北岸上搜寻便是。听说荆州太守杨瑜向来与孙会主不和，恐怕此次未必会相助大江会，所以孙会主还需将强荆州方向的守卫才是，若是百密一疏放跑了莫凝尘，那便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
雷万钧道：“青岩公子所言极是，小人一定禀告会主。公子请行吧。”
一阵沉默后，沈青岩儒雅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前面就是潜蛟滩么？”
雷万钧道：“正是。”
沈青岩道：“听说潜蛟滩滩潜水急，不利于夜间行船。大家连日来也十分辛苦。今夜就在此泊船歇息，明早继续赶路吧。雷舵主诸位是否要上船来休息片刻？”
雷万钧忙道：“不敢搅扰青岩公子，小人们有要事在身。”
沈青岩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莫凝尘真元大损，如今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各位建功立业只在今夜了。”
雷万钧道：“多谢青岩公子指点，小人们先去了。”
莫凝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疑惑：这沈青岩并未见过我，如何知道我真元大损？难道是他发现我了么？
莫凝尘胡思乱想了许久，这时沈青岩细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兄在冰冷的江水里泡够了么？何不上船一叙？
莫凝尘心道：果然是被发现了，看来这沈青岩真不是简单。
这座楼船从外面看虽然十分豪华奢靡，可是当莫凝尘走进沈青岩房间，他对沈青岩有了很大的改观。尽管沈家富甲天下，可是这个沈家大公子的卧室却十分简单：中间供着一个古朴的香炉，西向横着一张卧榻，而此时沈青岩正坐在北侧，面前一张小几，几上一张古琴。
沈青岩笑道：“洗了个热水澡，人也精神多了。”
莫凝尘纳闷道：“你不是看不见么？”
沈青岩笑道：“莫兄难道是在水里泡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么？虽然我看不见，可是凭这双耳朵却可已听出莫兄你的呼吸比之前要均匀地多了。”
莫凝尘道：“你就是凭着这对灵光的耳朵发现我的么？”
沈青岩道：“让莫兄见笑了。如果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的话，反而就要与莫兄擦肩而过了。所以沈瞎子反倒要感谢这双失明的眼睛了。”
这位沈家的大公子说话如此风趣，莫凝尘不禁又对他增了几分好感，和这位盲公子谈话实在是件有趣的事，于是莫凝尘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坐在身旁的蒲团上。能够安心地坐在地上和一个谈吐风趣的人讲话，是件多么享受的事情啊。
莫凝尘道：“想不到沈家大公子的房间竟然如此简单。”
沈青岩笑道：“从小我的眼睛就不好，对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摆在房间里也没什么用，多了反而碍手碍脚。只要能闻着一丝檀香，听一声琴响，也就不枉此生了。”
莫凝尘心道：这小子多半是在装模作样，若他真是如此淡泊之人，又怎会因紫霓毁容而退婚呢？
沈青岩脸上依然带着和谐的笑容：“莫兄是不是想问关于紫霓姑娘退婚一事？”
莫凝尘心道：想不到这个人的耳朵不但能听声，而且能听心。
沈青岩道：“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家祖母的意思。”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就像这艘座船，其实不过载了沈某及几个老家人而已，何用得如此大船？可是沈家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家，行为处事怎能少了气派？紫霓姑娘也是一样，初时家祖母说只有紫霓姑娘的才貌才配做沈家的孙媳妇。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家祖母也很无奈，虽然给了柳剑门一大笔财富，可是她知道退婚一事对紫霓姑娘内心的伤害是很大，所以她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了九十九遍来赎自己的罪孽。”
莫凝尘无奈地苦笑一声，她的赎罪只是为了自己心安吧。
沈青岩声音一冷，道：“现在我们该说正事了。莫兄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上船么？”
莫凝尘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沈青岩道：“我请你上船也是为了让你死。”
莫凝尘道：“你和孙去是好朋友，难道也是为了替沐云峰报仇？”
沈青岩冷哼一声：“孙去算什么东西，我们也只是借重他在长江水运的势力而已，这个小贼已经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总有一天会有人要了他的小命的。”
莫凝尘道：“既然你不是为了沐云峰杀我，那是为了什么？我的仇人似乎没有那么多吧？”
沈青岩道：“我是为了紫霓姑娘才要杀你的。”（未完待续）
几番血战，莫凝尘已是精疲力尽，距离荆州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要走，身后的追兵却随时可能赶来，而眼前大江阻路更令他感到头疼。
凄红的夕阳洒在江面上，整条大江仿佛是佳人新婚的地毯，层层的浪花犹如映在红地毯上幸福的笑脸。
绛雪的笑就是这样的吧，如清澈水面泛起的涟漪。
现在，莫凝尘正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一脸疲惫，他的脸上、身上都沾染着血渍，他的双眼也是红色的。血！在那双充血的眼中，有一点疲惫，有一点厌倦，有一点失望，还有一点无视生命的残忍。在这场逃亡战中，他已经毫不留情地杀了十几个人了。
这是一场战争，杀不杀人已经由不得他了。
所以，他开始讨厌战争，厌恶的情绪翻搅着他的胃，他的嘴里已经充满了苦水。
当他把江面的涟漪幻想成沈绛雪的笑脸时，他的内心也忽然平静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沈绛雪有一双善良的眼睛，他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自己还是柳林中不谙世事的少年，懒惰、贪玩、还有一点叛逆，但是，他的内心是善良的，他很快乐，也常常给别人带来快乐。所以那时的他尽管武功差劲，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但他那时却并不知道，人们喜不喜欢他与他的武功是无关的，尤其是沈绛雪。
如果不是星火心诀那么邪门的武功，沈绛雪是不会走火入魔的。可这是谁的错呢？到现在他都未曾想明白，当人们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们就会说一切都是天意。
天下起了雨。细雨中的大江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妩媚。
雨中的莫凝尘终于回复了几分清醒。
如今该何去何从呢？经过一昼夜的交战，双方对对方有了很深的了解。如果让六队大江会的精英将他困住，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没办法逃脱的。这六队大江会的精英不但武功精湛，更善合围之法，原本落跑是为了引开大江会的注意，让姜会和巫山帮能够安全脱身，如今却成了真正的逃亡。他们确实低估了孙去和大江会。
宽阔的江面一望无际，虽然此处水流已经不像上游那么急了，可终究他的消耗太大，实在难以游过如此宽阔的江面。
这时，风声中又夹杂着大江会追兵的声音。
这些人来得好快啊，只怕再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能赶到了。
莫凝尘索性将心一横，纵身从数丈高的岩石上跃入江中。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楼船正穿破雨幕向东驶来。莫凝尘心道：若是能潜上这条船去，多半便能保住性命了。只希望这船不是大江会的。
莫凝尘附在岩壁上，头露在水草丛中，凝望着越来越近的楼船，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这已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冰冷的江水令到他疲倦的身躯感到刺骨的寒冷，这种痛苦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了。
自从雪峰山一战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绝望的感觉。人生如同一场游戏，可是无论武功有多高，有怎样的威势，这场游戏终究是要结束的，而现在，这场游戏就要结束了。
江岸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江会精英结阵而来，显然也是被莫凝尘惊世骇俗的武功震慑住了，不敢不谨慎。这一夜日的追袭，虽然他们将莫凝尘打得节节败退，可是他们也损失了十几名好手，而且每每在他们将莫凝尘逼入绝境的时候，莫凝尘总能够以各种出人意料的方法脱身，这是最令他们沮丧的。
一个古怪的声音道：“灵蜥到这里就不走了，难道莫凝尘跳进了江里？”
另一个雄浑的声音道：“他若跳进江中，那便是自寻死路，如今帮主已在沿江两岸严密布防，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而且官府也在暗中相助。何况他本身真元大损，连夜来又被我们这样追袭，虽然未能取得他的性命，却也令他受了不轻的伤。莫说他游不过大江，纵然他游过了大江，也只剩得半条命，要抓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这时一人高喊道：“江面上怎么会有船？”他们的武功较莫凝尘相差极远，目力自然也相去千里，何况此时天光已黯，所以莫凝尘早已望见的行船，他们到现在才看到。
那个雄浑的声音道：“看样子不像是我们的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帮主明明已经发出了禁江令，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公然与我们大江会做对。”
悠扬的琴声伴着船渐渐行到眼前，那雄浑的声音大喝道：“是什么人的船？难道不知道我们大江会的禁江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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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尘心道：这人声音虽然轻柔，可是字字入耳，听得清清楚楚，显然都是透过内力催逼出来的，看来又是一个难对付的高手。
雷万钧的语气顿时便缓和了下来，连忙陪笑道：“原来是青岩公子！怎么偏在这时候行船？”
莫凝尘心道：青岩公子？难道他就是江南沈家的沈青岩？林紫霓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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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雷万钧忙陪笑道：“青岩公子和我们帮主是好朋友，怎么敢说请罪。既然如此，小人定向会主禀明，公子请启程吧。”
沈青岩并未下令开船，向雷万钧道：“听说大江会正在追剿莫凝尘，不知是否有了结果？八位舵主都聚集在这里，莫非莫凝尘就在附近？”
雷万钧道：“不瞒青岩公子，我们的确是在追剿莫凝尘，适才他逃到这里便不见了踪影，我们也在找他。”
沈青岩道：“我一路见江南岸边暗哨密布，莫说莫凝尘游不过这长江，纵然到了对岸，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所以各位只需在江北岸上搜寻便是。听说荆州太守杨瑜向来与孙会主不和，恐怕此次未必会相助大江会，所以孙会主还需将强荆州方向的守卫才是，若是百密一疏放跑了莫凝尘，那便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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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万钧道：“正是。”
沈青岩道：“听说潜蛟滩滩潜水急，不利于夜间行船。大家连日来也十分辛苦。今夜就在此泊船歇息，明早继续赶路吧。雷舵主诸位是否要上船来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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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尘胡思乱想了许久，这时沈青岩细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兄在冰冷的江水里泡够了么？何不上船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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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楼船从外面看虽然十分豪华奢靡，可是当莫凝尘走进沈青岩房间，他对沈青岩有了很大的改观。尽管沈家富甲天下，可是这个沈家大公子的卧室却十分简单：中间供着一个古朴的香炉，西向横着一张卧榻，而此时沈青岩正坐在北侧，面前一张小几，几上一张古琴。
沈青岩笑道：“洗了个热水澡，人也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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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岩笑道：“莫兄难道是在水里泡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么？虽然我看不见，可是凭这双耳朵却可已听出莫兄你的呼吸比之前要均匀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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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尘心道：这小子多半是在装模作样，若他真是如此淡泊之人，又怎会因紫霓毁容而退婚呢？
沈青岩脸上依然带着和谐的笑容：“莫兄是不是想问关于紫霓姑娘退婚一事？”
莫凝尘心道：想不到这个人的耳朵不但能听声，而且能听心。
沈青岩道：“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家祖母的意思。”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就像这艘座船，其实不过载了沈某及几个老家人而已，何用得如此大船？可是沈家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家，行为处事怎能少了气派？紫霓姑娘也是一样，初时家祖母说只有紫霓姑娘的才貌才配做沈家的孙媳妇。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家祖母也很无奈，虽然给了柳剑门一大笔财富，可是她知道退婚一事对紫霓姑娘内心的伤害是很大，所以她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了九十九遍来赎自己的罪孽。”
莫凝尘无奈地苦笑一声，她的赎罪只是为了自己心安吧。
沈青岩声音一冷，道：“现在我们该说正事了。莫兄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上船么？”
莫凝尘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沈青岩道：“我请你上船也是为了让你死。”
莫凝尘道：“你和孙去是好朋友，难道也是为了替沐云峰报仇？”
沈青岩冷哼一声：“孙去算什么东西，我们也只是借重他在长江水运的势力而已，这个小贼已经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总有一天会有人要了他的小命的。”
莫凝尘道：“既然你不是为了沐云峰杀我，那是为了什么？我的仇人似乎没有那么多吧？”
沈青岩道：“我是为了紫霓姑娘才要杀你的。”（未完待续）